“贺礼登记过了吗？”沈安柠问道。
“都登记过了。”白小雪补充道：“不过登记的是罗叔的名字。”
“没事。”沈安宁淡淡说：“是林蕴亲自送来的就行，东西先放旁边吧。”
“好。”白小雪把贺礼放到一旁。
白小雪下楼后，沈安宁又和他们玩了两轮就说乏了，要回屋睡一觉。
孕妇嗜睡，大家也都理解。
沈安宁抱着贺礼回房前，让傅念矜下楼帮她喊楚钰珂上楼。
楚钰珂很快就来到沈安宁房间门外，抬手敲门。
沈安宁打开门，将楚钰珂拉进屋。。。。。。
四月的雨来得突然，去得也急。归途园的石板路还泛着湿光，晨雾未散，空气中浮着蓝雪花与泥土交融的清香。沈安然站在画廊门口，望着昨夜被风吹落一地的紫藤花瓣，弯腰拾起一片夹进《倾听者手册》里。她没注意到身后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你总是这样。”戚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沉如初春的溪流，“把别人的故事收集成书，却忘了写自己的。”
她转身，看见他穿着深灰风衣，领口微敞，手里拎着两杯热豆浆，发梢还沾着细密水珠。“你怎么来了？”她接过温热的杯子，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掌心。
“朝梧昨晚发烧，今早退了，我让保姆看着。”他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展厅内尚未撤下的那幅《我和妈妈，第二次长大》，“林小满的母亲哭了很久，是吗？”
沈安然点头：“她说她以前总以为爱就是忍耐，直到女儿差点跳楼才明白??有些沉默比尖叫更伤人。”
戚樾沉默片刻，忽然说：“傅承坤下周开庭。检方建议量刑十二年。”
风掠过庭院，吹动檐角铜铃，叮当一声，像某种宿命的回响。沈安然低头搅动豆浆，白汽氤氲中映出她眉间淡淡的倦意。“你知道吗？昨天有个女孩来找我，十六岁，手腕上有七道疤痕。她说她父亲每晚都进她房间‘检查作业’，可从来不动笔，只动手。”
戚樾眼神骤冷。
“我没报警。”她抬眼看他，“因为她母亲拦着，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说女儿要是敢说出去，就断绝关系。”
“那你怎么办？”
“我把录音笔给了她。”沈安然声音很轻，却带着铁锈般的坚定，“我说：‘你不需要现在说话，但你要记住，有一天你想说了，我会在这里等你。’”
戚樾凝视她良久，忽然伸手拂去她肩头一片飘落的花瓣。“你越来越像一把刀了。”他说，“不是伤人，而是剖开黑暗，让人看见光。”
她笑了下，没接话。
两人并肩走入园区深处，路过儿童活动区时，几个孩子正围着程雨桐画画。她已不再穿宽大卫衣，换上了浅绿色针织衫，脸上仍有苍白，眼神却渐渐有了温度。她正在教一个小男孩用蓝色和黄色调出春天的嫩芽色。
“她申请复学了。”沈安然低声说，“下个月入学，学校特批走读制，心理老师每周跟进。”
“很好。”戚樾望着那个曾蜷缩在床底的女孩如今能蹲下身耐心指导他人，喉结微动，“有时候我在想，法律能判一个人有罪，却救不了一个灵魂。而你做的，才是真正的审判??让受害者重新成为自己。”
沈安然停下脚步，望向远处山坡上新开垦的一片花田。“那是志愿者种的虞美人。”她说，“象征遗忘与重生。有人问我为什么选它，我说，因为有些人需要先忘记痛苦，才能记得快乐。”
手机在这时震动。一条来自妇联的消息：**陈婉今日完成首次站立训练，在助行器支撑下走了三步。医生称神经恢复超出预期。**
她把消息递给戚樾看，眼眶微微发热。
“她醒了，站了，还要走下去。”戚樾轻声道，“这比任何胜诉都值得庆祝。”
正说着，园区门口驶来一辆破旧电动车，车轮溅起泥水。骑车的是个中年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下车时动作僵硬，右腿明显不便。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站在铁门前犹豫许久，才按响门铃。
值班护士认出了她：“李桂芳？你怎么来了？”
女人点点头，声音沙哑：“我……我想见沈医生。我带了东西来。”
沈安然迎出去时，李桂芳正低头搓着手，指节粗大，满是裂口。她是半年前归途园接收的一名受暴妇女，丈夫酗酒成性，常年家暴，最后一次被打致肋骨骨折后逃出家门，在shelters（庇护所）住了三个月，后来通过职业培训项目进入一家烘焙坊工作。
“这是我做的。”她打开布包，取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蛋糕，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黑芝麻核桃味的，你说过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