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倪旭欣独自闯入可能有诈的商铺,陈婉月也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这市集中的干道并不宽阔,左右仅有三丈之距,她行走在道路中央,恰好能将两旁建筑的轮廓尽收眼底。
正如客栈掌柜先前所言,在这黑市中经营的修士们都极为狡猾。
这些店铺建筑不仅外形完全一致,更兼四周皆被那朦胧的暗红色雾气笼罩,若非地上那些刻着距离数字的石板指引,只怕任谁都要在这迷宫般的街道中迷失方向。
所幸目的地相距不远,只有三十丈的路程。
陈婉月快步前行,没过多久,便看清了那座目标商铺的真容。
那是一座约莫五丈高的三层名叫红玉居的木质塔楼,其建材似乎颇为不凡,以至于周遭的暗红色雾气都变得稀薄许多。
正是因为这雾气淡薄,当她行至那敞开的大门前时,才得以看清红玉居内的景象。
只见倪旭欣正伫立在柜台前,手中翻弄着一本陈旧的账册,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的神色。
“月姑娘进来吧。”倪旭欣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他扬了扬手中的账册,语气中带着几分挫败。
“我方才仔细查看过了,这里确实空无一人,我们还是来得太迟了。”
然而此时的陈婉月却顾不得理会倪旭欣的失落。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总觉得这般轻易就找到目标之地,未免有些太过顺利。
“我在二楼找到了这本账册,月姑娘也过来看看。”
倪旭欣手持那本破旧的册子,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没想到在我们宁州正道之中,竟然藏匿着如此之多的道貌岸然之辈!”
“倪兄且先宽心。”陈婉月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出言安抚,她一边说着,一边轻移莲步来到柜台前方。
当她那双明眸落在那摊开的账册之上时,顿时心头一震。
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诸多宁州正道中的人物。
其中不乏一些筑基期的执事,甚至还有几位金丹期的长老。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修士,竟然都与这红玉居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陈婉月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账册,每一页都揭露出修真界更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背后,都隐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秘密。
直到最后一页,她的目光凝固在了一行未完的文字上:
“后世来者能见此书,请告天下,红玉居幕后之人乃是……”
这行字迹戛然而止,旁边还留着一道暗红的血迹,显然记录者在即将揭露这最关键的信息时遭遇了不测。
就在陈婉月努力平复着内心波澜之际,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她想起了那位名叫贝耀日的修士曾经提供的一条重要情报:“衡州魔道渗透宁州,沂山百毒老怪与古神教勾结。”
这两条线索若是联系在一起,陈婉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突然意识到,这本账册的出现是否太过巧合?这会不会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盯着那本账册,原本混乱的线索在她脑海中渐渐理出了头绪。
这红玉居表面上不过是沂山派名下一处普通的黑市商铺,但背后极可能是古神教渗透宁州的据点之一。
她这些日子在东石谷和客栈四处打探黑市消息,若是沂山派在东石谷中有内应,必然会察觉到异常并有所防备。
沂山派虽说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但他们背后的古神教却是独霸衡州的超级宗门。
这个主修神识一道的魔道宗门向来以诡计多端着称,极其擅长借刀杀人或是混淆视听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