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何言起初还会冷言相向，让他干脆杀了自己。但贺照野从不接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心底发寒。
渐渐地，陆何言也不再开口。密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锁链偶尔的轻响。
陆何言绝望地在榻上打滚：【这日子过的，和精神虐待没什么两样了。】
8096叹气：【如果出去的话，信不信刚在山脚下露个面，就被延奂安排的人捅个对穿？】
陆何言更惆怅了。
别说魔教的人想杀他了，身份暴露，整个名门正派谁不想活捉个魔教有名有姓的走狗来扬名立万。
还不如贺照野现在就给他个痛快。
陆何言闲的发霉，实在无聊，偷偷瞥了眼贺照野手中的东西，发现竟是一册画卷。
笔触诡异，线条盘曲杂乱，看不出画的是什么玩意。
贺照野察觉到他的目光，什么也没说，但下次来时，带来了整整一箱书。
"。。。。。。"陆何言看着箱子里五花八门的书籍，从医毒典籍到山水游记，甚至还有几本话本小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怕你无聊。"贺照野淡淡道，仿佛只是在面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完全看不出就在几天前还一副要掐死他的模样。
陆何言终于忍不住了："贺照野，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照野正在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你觉得呢？"
"要杀要剐随你便，何必这样。。。。。。"陆何言晃了晃脚踝上的锁链，"折磨人？"
贺照野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陆何言后背发凉："这才哪到哪。"他合上书本站起身，"比起你给我的惊喜，这些连利息都算不上。"
他走陆何言面前，居高临下："对了，叶素死了。"
陆何言猛地抬头。
"我亲手杀的。"贺照野轻描淡写地说，像是在讨论今晚的菜色，"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求饶的吗？"
叶素……求饶吗？陆何言回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居然完全想不到该是什么样子。
“……他不可能求饶。”
贺照野的唇角上扬的弧度消失，眼底凝结成冰。
"你倒是了解他。"他冷冷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密室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陆何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来不及收回。他看见贺照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那是他动怒时的习惯动作。
"不是，"陆何言试图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贺照野俯身，掐住他的下巴，"只是太熟悉你们魔教中人的做派？还是说，"他的拇指重重擦过陆何言的唇瓣，"你和他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都什么玩意儿。
陆何言猛地别过脸去："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我知道？"贺照野叹息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疯狂，"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你是魔教使君？知道你接近我是别有用心？还是知道这么久的时间我都像个傻子一样，把不共戴天的仇人当成了最信任的人来看待？"
窒息般的沉默在室内蔓延。
陆何言垂着眼睫，任由散落的发丝遮住苍白的脸色，紧抿的唇线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贺照野盯着他这副模样，胸口翻涌的怒火突然就化成了更深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