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你可以规定她不能怀孕,
>但你无法命令子宫停止爱。
>当你说“这是规定”,
>可曾想过,是谁制定的规则?
>又是谁永远不必遵守?
文字燃起幽蓝火焰,灰烬飘入锅中,瞬间激起千层浪般的气泡。蒸汽扭曲成一座巨大的玻璃幕墙写字楼,每一扇窗后都有一个隆起的腹部悄然消失。而地下停车场深处,却浮现一间隐秘的哺乳室??冰冷、无标识、灯光昏黄,桌上堆满吸奶器和冷藏袋,墙角垃圾桶溢出结冰的乳汁。
李哲猛地捂住耳朵:“太多了……她们的记忆全涌进来了!有人产后抑郁跳楼,遗书里还在道歉‘给公司添麻烦了’;有人剖腹产第二天就视频开会,伤口崩裂不敢吭声;还有人把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设成手机铃声,只为提醒自己??我曾经生下一个奇迹。”
林小满将那张B超单轻轻投入锅中。
纸张未燃,反而沉入汤底,像一块碑石落入深潭。水面霎时变得漆黑如墨,继而泛起血红涟漪。一道微弱的光自锅心升起,穿透黑暗,化作一团跳动的光影??那是胎儿的心电图波形,稳定而有力,一声声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女人终于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铜锅:“我叫她……小满月。我想让她活到满月,哪怕一天也好。”
“她会的。”林小满说,“而且不止一天。”
他转身从角落取出一只陶碗??那是之前用来盛放残羹冷炙的旧物,粗糙、斑驳,边缘还有缺口。但他捧着它,如同捧着圣器。
“这锅能治伤,但它也需要容器来承接意义。”他说,“以前我们用它煮遗忘,现在,我们要用它盛新生。”
他将陶碗浸入沸腾的汤中。刹那间,整口铜锅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火焰由青转金,再变为纯净的雪白色。碗身上的裂痕逐一弥合,缺口处生长出细腻釉彩,图案竟是无数母亲的手交织而成,托举着一轮初升的月亮。
当他取出陶碗时,里面已盛满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宛如晨曦中的露水。
“喝下去。”他对女人说,“这是‘被承认的母亲’之汤。不是药,是见证。”
女人颤抖着手接过碗,凑近唇边。第一口咽下,她浑身剧震,仿佛有电流贯穿四肢百骸。紧接着,泪水决堤。
她看见了??
自己穿着婚纱,丈夫牵着她的手走进产检室,医生笑着恭喜:“一切正常!”
她在公司年会上宣布怀孕,全场起立鼓掌,老板送上定制母婴礼盒。
她休完产假归来,工位旁多了专属哺乳间,项目组长主动分担她的任务。
孩子三岁时,她带着全家参加单位亲子日,领导亲自给孩子颁奖:“感谢你们背后的支持!”
全是幻象,却比现实更真实。
她放下碗,低头看向怀中小满月。原本奄奄一息的婴儿竟微微睁开了眼,瞳孔清澈,像两颗刚落进湖面的星子。
锅底的焊缝彻底绽开,一道柔和的光柱射出,笼罩母女二人。空气中有细微的嗡鸣,似千万人齐声低语:
**准她活着。**
**准她幸福。**
**准她不必在梦想与血脉之间做选择。**
赵婉临走前留下的微型语音合成器忽然亮起,自动播放一段录音??并非出自她本人,而是十几个不同年龄、不同口音的女性声音轮流响起:
“我流产那天,请了事假。”
“我休完产假回去,工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