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都在悄悄攒鸡蛋。
结果，老三家生儿子的事，都是大女儿去省城看病后，捎回来的信儿。
人家压根儿就没想着接她去沪城！
本来，她还想厚着脸皮搞主动，现在被大儿子说破了，难堪得喘不过气！
李兰在一旁冷笑，穆老太更加难堪，头一扭回屋，重重地摔上门。
穆老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大儿媳妇性情大变，他们现在还有劳动力，都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将来老了，干不动活儿，怕是连米汤都没得喝！
穆老头回屋，对老伴儿说：“以后老二老三给的钱，别全给她。咱们自己攒点儿。”
“怎么攒？老二老三给的养老钱是明面上的，她都知道数。逢年过节让凤芬带回来的钱，也实打实。若不拿出来公用，她又收拾老大。”
穆老太连连叹息。
是她不想攒钱吗？是不能攒啊！
除非，老二老三悄摸着给他们钱。
但，那是不可能的。
老二老三翅膀硬，飞沪城去了。天高皇帝远，她有再大的怒火，也没地方发泄。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对老二好点儿。”穆老头闷闷地说。
穆老太一愣，不说话了。
当年穆景云被拐时，只有八岁。她也想过找，但是耗时耗力还没找着。
后来呢，反正她有好几个儿子，慢慢就放弃了。
直到三年后，老二自己回来了。
少年瘦骨嶙峋，却打死了人贩子，自己跑回来！
那半身沾血的样子，把她吓坏了。
从此，惧怕、讨厌……尤其是当村里人说她生了个杀人犯的时候，她真的很气！
气老二为什么要杀人？杀了人就自己生活，还跑回来干什么？
那些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厌恶、生活上的苛待……她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回。
反正老二回来后，就和她不亲。和穆老头也不亲。
有时情绪上来，还会用疯狂的目光看人，怵得慌！
怕老二又发疯杀人，她才供他上学、找师傅学木活的手艺，娶媳妇……她确实愧对老二。
老二现在还愿意每月汇养老钱，已经很良心了。
他们夫妻俩，还能要求什么？
至于老三，打小和老二穿一条裤子，还是个妻管严，不提也罢！
“唉！”穆老太终于后悔，“当初若没做太过，现在何至于成这样？”
“罢了，咱们儿子多！总有一个能靠得住的。我看老五就不错。实在，没心眼，学习又好。”穆老头幻想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