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o章纵火旧案
周昭闻言，看向谢老四的目光有些复杂。
她看出来了，谢老四是个好人。
在这种烂泥潭里，他还关心女子的清誉，认为做人做事要讲证据，见不得无辜之人惨死。甚至就连恨她入骨的成寨主，都觉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事情，会是压垮谢老四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她却是没有想到，他到现在还执拗的探寻着真相。
带着那一身遍体鳞伤，生活在地狱之中。
谢老四显然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原是吴人，同成玉媛所在的成家，都是故鄣的郡望。”
“说起来原本我同成玉媛，还曾经有过婚约。就在我们要成亲的前一年，成玉媛的兄长突然出了事，他们这一房一下子没有了顶梁柱。”
“族中之人虎视眈眈，要吃她绝户。成玉媛这个人性子强硬赛过男子，她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便是登门与我退亲，第二件便是招了李湛做赘婿。”
“火一直到天亮了方才扑灭，当时除了现了八具烧焦的尸体，现场还有一个女婢被烟熏晕在院中。那个女婢手心中有油污的痕迹，不光是如此，她的衣角也同样沾了桐油。且她的身上还藏着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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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日，凉平城中突有一宅院起火，大火一共死了八个人。这其中有李湛的父母兄嫂，还有两个侄女，以及成玉媛同李湛唯一的儿子成南，以及成南的乳母。”
谢老四说到这里，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凉平县的仵作，也不是真正的仵作，他就是一个坐堂的郎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查验。”
“是的，我心中有怀疑，想要仵作给那孩子验尸。但是成玉媛因为丧子之痛，像是了疯一般的阻止。最后她问我，将孩子切开，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被烧死的么？”
“不光是李湛，就是我自己，也没有料想到后面的走向”，谢老四说着，神情有些恍惚，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那改变他们一生的夜晚究竟是怎么生的。
谢老四长长叹了一口气，周昭瞬间想明白了他的无奈，“成玉媛不相信你，李湛花言巧语哄骗她，让她认为你是因为当年的退婚，对他们夫妻二人怀恨在心，所以才指使女婢做假口供。”
“成玉媛拖着我们上了船，从广陵入海，然后入了燕在广阳上岸，直奔天英城。”
他点了点头，“没错！但是我还是将他手上的那块圆形淤青，同成南尸体上的玉佩做了对比，绳子烧掉了，但是玉佩是在胸口的，那大小形状都是吻合的，就是李湛动的手。”
谢老四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许多他自己也解释不清的复杂情绪。
“而纵火案之后，成玉媛悲恸欲绝，且对李家愧疚无比，认为是成家的争斗才害年幼的李元成了孤儿。”
“八具烧焦的尸体，并不是所有的脸部都毁掉了。李湛的兄长将他嫂嫂护在怀中，她的脸就还清晰可辨，还有李湛的小侄女，那孩子也有半张脸是完好的，除此之外，还有成玉媛的儿子成南，他的脸亦是没有完全损毁。”
“我敬佩她一个女子带着部曲，撑起了嫡支，我父亲还时常在家中喟叹，我这种驽钝之人，错过了良缘。不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也没有对她过多纠缠。就这般相安无事了几年，我蒙祖荫，做了故鄣郡下凉平县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