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连连摇头，“太子殿下自是好学的，只是索额图大人过来之后，连着寻了太子殿下两次，太子殿下这两天似是有些不太开怀……”
康熙蹙眉，“可知索额图跟保成说了什么？”
梁九功摇头，“奴才派过去的小太监离得远，没听清。”就是听得清，他也不敢说啊，谁知道索额图会跟太子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康熙点头，处理完今日份正事后，到底放心不下，还是往太子那边去看了看。
康熙到这边时，太子只手里拿着本折子，坐在桌前正看的认真。斜阳透过窗户打在少年身上，给本就贵气逼人的少年更添了几分温暖、阳光的气息。
康熙捋着胡子暗暗笑着点头。
“汗阿玛？”康熙进来也没吱一声，胤礽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旁边站着的康熙，忙放下手里的书本给康熙行礼。“您来了，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狗奴才，没看到汗阿玛热的头上都是汗吗？还不快让人去添冰盆。”胤礽呵斥旁边没眼色的小太监。
康熙笑着摆手，示意是自己不让他们动的，心下却是暖呼呼的。儿子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头上有汗，如此贴心，做阿玛的怎能不高兴？
高兴的康熙，再看到太子看的折子，心下更觉骄傲，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分。“这折子看着，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宫人动作很快，冰盆、温水、帕子很快就送到了，太子亲自上手拧湿了帕子递给康熙。
儿子难得伺候自己一次，康熙也没拒绝，伸手接过，擦了把脸，将帕子递给旁边的梁九功，拉着太子到一边，询问太子近来的学习进度。
太子闻言，脸上僵了一瞬，而后又飞快恢复，只是再出口，话里，明显带着几分心虚，“儿臣这几天耽于玩乐，有些疏忽了学业，折子才看了几本……”
康熙其实心里清楚，太子最近折子没看几本怕不是什么耽于玩乐，而是两次与索额图那老狐狸沟通都不是很顺畅，心情不好。
不过这都是太子必须经历，且要学会应对的，毕竟索额图是太子舅公这事没法改变。
因此，康熙虽然有些担心，话几次到嘴边，最后也还是没说出口，只隐晦提点太子，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找他这个汗阿玛帮忙。
太子自是连连点头。只是索额图毕竟是他额娘的亲叔叔，他的亲舅公，所以哪怕前两次两人沟通都不怎么成功，他还是没想过把事情闹到汗阿玛跟前。
当然，这事也绝对不能闹到汗阿玛跟前，不然，索额图绝对得不了好。虽然他不太喜欢索额图这个舅公对他什么都想管，却也不想他跟明珠一样被汗阿玛弃用。
“保成长大了。”
从太子住的地方出来，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吹着带着些热意的暖风，康熙忍不住跟梁九功感慨。
梁九功笑着点头，“殿下确实长大了，也懂事了。”换之前，这父子俩虽然也亲密，太子殿下却是从来没亲自动手伺候过万岁爷的。
”你这狗东西，你明知道，朕想说的不是这个。“康熙气笑了，作势踢了梁九功一脚。
梁九功也没躲，甚至为了能让康熙开心，还配合着往前送了送。然后才舔着一张笑的跟菊花一样的老脸道，“老奴这说的可都是再真心不过的真心话……”太子殿下今天表现的确实比之前要孝顺多了。
“你啊……”康熙无奈摇头，抬头看看前头不远处的院子，突然在一个岔道口转到另一条道上道，“走，去看看平妃。”
其实早在落水事件发生时，康熙就应该去平妃那边看看。只是因为心里对平妃有所怀疑，康熙就下意识忽略了这事。
现在既然找不到证据，那这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赫舍里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平妃这咳嗽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好？你们怎么伺候的？找了太医过来看过没？”
康熙一进来就听到内室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脚下一顿，步子下意识就在院子里停住了。
“看了，太医也给开了药，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也不怎么见好……”平妃身边的宫人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太医故意开得药不好，可是换了个太医开得药吃下去依然不好，平妃自己其实也有点急了。
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差，咳嗽可不是什么小问题，万一肺上咳出问题来，那可就有碍寿数了。
可是，她们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梁九功，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有康熙亲自发话，除了之前给平妃诊过脉的两位太医，还有另一位擅长治疗咳疾的太医也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