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只能乘马车前行。
虽然行进不如马匹迅,可桓令仙也只能乘马车,纵然先行一步,也不比她快上多少。
桓令仙是偷偷离开的。
庾逸每日在官署之中,府里的人难免懈怠,上上下下竟无人知晓。倒是孙微早派人盯着庾府的动静,反倒是先庾逸一步知晓了桓令仙的动向。
今日之事,虽是意外,却也在料想之中。
孙微想着,今日正好来个引蛇出洞。她一定要知晓,究竟是谁在京师接应桓令仙。
马车往码头的方向驶去。
时值黄昏,城门快要关闭。守门的卫士见是豫章王妃驾到,不敢阻拦。
行至码头,远远地瞧见江面上停着一艘大船,而岸上火把通明,有人正在登船。
待得到了跟前,孙微正令曾访领人缉拿桓令仙,忽而听到船上有人高声道:“王妃别来无恙。”
孙微抬头看去,船上冒出了许多弓箭手,张弓搭箭,对着这边。
而说话的人,竟是失踪多日的闾丘颜。
这倒是让孙微始料未及。
一来,她断定闾丘颜在建康城有帮手,他不必亲自出面;二来,要他性命的人不少,他必不会只身赴险。
可他竟然在这里现身了。
孙微令曾访后退,自己下了马车。
“原来是闾丘长史。”她说,“长史果然在建康。”
闾丘颜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托王妃的福,在下早已不是长史。”闾丘颜道,“在下途径建康,不想,竟是遇到了王妃。”
孙微冷笑:“既然是途径,怎还顺手牵羊,将桓女君也顺带上了?长史带走桓女君,不知是否与庾夫人商议过?”
闾丘颜的脸上并无愠怒之色,道:“王妃说话,总是如此直爽,只可惜在下不能久留,亦不便多言,告辞。”
他说罢,就要下令启航。
孙微望见桓令仙就在闾丘颜身后,忙向她道:“桓女君!还请女君多想庾夫人。庾夫人刚刚失了丈夫,正是需要陪伴之时,女君岂忍心抛下她?”
“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桓令仙喝道,“我也不愿远离母亲,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母亲岂会禁我的足?岂会千方百计地阻挠我与长史往来,我又岂会被逼上绝路?”
“我劝女君三思而后行。”孙微道,“为了闾丘颜,女君竟要抛弃家人么?女君莫忘了,是他害死了南郡公,桓大公子的死也脱不了干系,女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住口!”桓令仙喝道,“祖父是你害死的,父亲是桓安杀的。你们豫章王府助纣为虐,包庇桓安,合该千刀万剐!”
她越说越激动,还想再骂,闾丘颜挡在他的身前。
“令仙,”他温声道,“不可中了激将之计。王妃与你议论这些,并非要与你辩明是非,而为了拖延时辰,等援军到来。故而我等不可再逗留,离开才是。”
桓令仙如梦初醒,道:“此言甚是。”
说罢,她不再理会孙微,下令启程。
孙微见船要离开,心中焦急,问曾访:“庾公子和世子那头有消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