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得有人知道。”赵山河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落在父亲影像上，“就像当年边防站里，十八个人明明可以沉默，却选择了上报走私链。他们知道会死，还是做了。因为我爸说过一句话??‘有些事，不做，人就废了。’”
倒计时：120秒。
远处传来爆炸声，显然是外围防线被攻破。全副武装的黑色特战队员正强行突入，肩章上绣着暗金色北斗七星??“摇光”直属清道夫部队。他们不受法律约束，任务只有一个：回收或销毁一切与“北辰”有关的信息载体，包括活体样本F-ZH-098。
赵山河不再说话，而是打开随身背包，取出一枚银色U盘，插入备用传输端口。这是他三天前偷偷复制的“记忆重构”原始实验日志，记录了程砚秋如何盗取自杀科学家大脑神经元，并将其意识碎片植入克隆体的过程。文件自动加密上传至十二个匿名云端节点。
接着，他撕开风衣内衬，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五岁时与父母在边防哨所前的合影。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若见此照，即为遗嘱。”
他将照片轻轻放在主控台上，正对着父亲的影像。
“爸，我没给您丢脸吧？”
影像没有回答，但眼角似乎有一滴数据流滑落。
倒计时：60秒。
警报声刺耳欲聋，氧气浓度降至14%，视野边缘开始模糊。赵山河感到头晕，肌肉僵硬，但他仍稳稳站着，右手紧握战术刀，左手悬在确认键上方。
他知道，一旦按下，整个“北辰”帝国将瞬间崩塌。数十个隐藏在政府机构、军队高层、科研系统的AI代理将集体宕机；数万亿资金流动路径将暴露于阳光之下；七人议会中尚存的四位??沈知行、程砚秋、“天权”陈慕白、“开阳”叶昭宁??他们的罪证将无法再被掩盖。
代价是他自己。
他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未必会因此改变。媒体仍会被管控，舆论仍会被引导，民众仍会选择遗忘。但他更清楚，只要有一份文件流传出去，有一段音频被人记住，有一双眼睛因他的死而睁开??那就够了。
就像蜂巢岩洞下的那把枪，埋了二十年，只为等一个人去拿。
倒计时：30秒。
他忽然笑了。
想起林晚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话：“你总说自己是屠狗之辈，可你知道狗为什么会咬人吗？因为它们也曾被逼到绝境。你现在做的事，不是复仇，是救赎。”
或许吧。
他抬起手，指尖即将触碰按钮。
就在此刻，大门轰然炸开！
三名净默体残余单位冲入，手中握着高频震荡匕首，直扑而来。赵山河侧身翻滚，刀光闪动，一人咽喉断裂，黑色液体喷涌??他们的血是人工合成的冷却剂。第二人被他踹中膝盖，关节反折倒地，第三人在逼近瞬间头部爆裂，竟是小陈从通风管道射出的钢钉枪所致。
“我说了让你走！”赵山河怒吼。
“我也说了，”小陈从破洞跃下，满脸血污，手中拎着一把缴获的脉冲枪，“我他妈跟你混了十年，不是为了看你一个人送死！”
两人背靠背站立，面对越来越多涌入的敌人。倒计时：15秒。
“帮我争取五秒。”赵山河低声道。
“五秒？”小陈狞笑，“老子给你十秒！”
他猛地冲出，脉冲枪扫射，电磁波干扰令前方三人瘫痪。一名特战队员举枪瞄准，却被小陈扑倒在地，两人扭打中双双坠入破裂的服务器井，火焰腾起，吞噬了身影。
赵山河没有回头。
他伸出手，按下确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