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东路院,宝玉院。
主屋内陈设华丽,帷幔锦绣俏艳,拨步床挂翠色虫鸟纹床帐。
床榻前摆牡丹富贵镶蓝青铜熏笼,炭火上放了红逍香片,芳香浓郁,甜润软糜,闻之欲醉。
拔步床上帐幔半遮,。。。
夜深了,京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天衡学院图书馆顶层那盏灯还亮着。窗边坐着一个穿灰布衫的年轻人,正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反复演算一组方程式。他的眉头紧锁,草稿纸堆得像小山,每一张都被涂改得密密麻麻。忽然,他停笔,盯着公式中那个不断出现的常数??它既非π,也不是e,而是一个从未被数学界收录的无理数,精确到小数点后十七位时,竟与《九音律残卷》第三段波形频率完全吻合。
他猛地站起身,打翻了茶杯。茶水浸湿了一张旧照片:那是十年前归墟信号首次破译成功的庆功会合影。前排中央是元春,身旁站着萧衡、莲笙,还有几位早已退休或离世的研究员。年轻人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喃喃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说。”
他是林知远,扶摇实验室最年轻的算法伦理顾问,也是当年七个异瞳婴孩中唯一存活至今的男性。左眼自幼便泛着淡淡的银光,但不像莲笙那样能听见“声音”,反而对数字和节奏异常敏感。小时候,他总在梦里听见某种低频震动,像是大地深处的心跳。母亲说那是地震前兆,可每次他醒来记录下时间地点,气象局都会发来预警通报??提前三小时,误差不超过五公里。
此刻,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枚铜制怀表。这是元春在他入职那天亲手交给他的礼物,表面刻着一行小字:“听不见的,未必不存在。”他曾以为这只是隐喻,直到今夜,当他将公式输入计算机模拟系统,屏幕突然跳出一段加密文本,解码后竟是第一任守镜人笔记中的一页:
>“当第七个孩子睁开双眼,
>七弦共振之门将再度开启。
>非为召唤,亦非终结,
>而是为了让‘我们’重新学会提问。”
林知远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第七个孩子”是谁??不是他自己,而是莲笙的女儿小满。那孩子今年十二岁,已在天衡附属中学就读,成绩平平,性格安静,唯独美术课上画出的作品令人不安:她总爱画一片幽蓝的海底,中央矗立一座水晶塔,塔顶悬浮着七颗眼睛,其中一颗总是闭着。
他拨通了莲笙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有水流声,像是在浴室。
“林老师?”她的声音带着倦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您还记得‘七弦共振’这个词吗?”他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知道这个?这不在公开档案里。”
“我在分析最近一次南极休眠系统响应数据时发现的。那个童谣旋律……它不只是唤醒频率,更是一套完整的调谐协议。而小满的绘画轨迹,与其中第七通道的能量分布模型高度一致。”
莲笙深吸一口气。“你是说,她……已经开始接收了?”
“不完全是。”林知远摇头,尽管对方看不见,“她不是被动接收,更像是主动重构。就像……大脑在无意识状态下重建了一座桥梁。可怕的是,这座桥两端都不属于现实世界。”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想见她一面。不是作为研究员,而是作为一个……同类。”他说,“也许只有我们这种人,才能真正理解那种孤独。”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然后,莲笙轻声道:“明天下午三点,她在美术馆写生。你来吧,但我有个条件??不准提‘声音’,不准测脑电,不准录音。否则,我立刻带她离开。”
第二天午后,春风微暖。国家美术馆外的樱花树开得正盛,粉白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画板上,又被小满轻轻拂去。她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正专注地描绘前方的喷泉。林知远远远站着,没有靠近。他注意到,她的右手握笔极稳,但左手却微微颤抖,指尖不自觉地敲击膝盖,节奏恰好是那首古老童谣的变奏。
莲笙站在不远处的长椅旁,目光警惕。林知远走过去,递上一杯热豆浆。
“谢谢。”她接过,却没有喝,“你说她是第七个孩子,可其他六个呢?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四个已经去世。”他低声说,“两个死于癫痫发作,两个因精神崩溃自愿接受神经阻断手术。最后一个……据说是自愿进入西部沙漠遗迹,再也没有出来。”
莲笙冷笑:“所以你们这些人,都是被选中的祭品?”
“也许不是祭品。”林知远望着小满的背影,“而是钥匙。只不过,我们一直以为要打开的是门,其实真正需要解开的,是我们自己的心结。”
就在这时,小满突然停下笔,抬头望向天空。阳光穿过云层洒下一道光柱,正好落在她的画纸上。她怔住了,嘴唇微动,仿佛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