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剧烈震颤,四周枯树尽数崩碎,化为飞灰。那枚镇魂玉爆裂开来,碎片嵌入石头精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都在龟裂渗血。但他咬牙撑住,口中诵念一段早已失传的古咒:
>“玄甲承命,幽冥司钥;
>血归本源,门启无界;
>三生因果,听我裁决??开!”
轰隆!!
一道金黑色裂痕自他身下蔓延而出,横贯平原,直指孽镜台底座。裂痕之中,时光流转紊乱:有时显现出婴儿啼哭的产房,有时浮现战场尸山血海,有时又是两人携手步入黄昏的画面……无数命运交织成河,奔涌向前。
“就是现在!”许宣一把抓住石头精肩膀,纵身跃入裂缝。
时空扭曲,意识几近溃散。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坠落在一片静谧之地。
此处无天无地,唯有中央一方巨石静静漂浮,石面光滑如镜,映不出人影,却不断浮现文字与画面??正是**三生石**。
而石旁,立着一根漆黑石柱,柱上缠绕着一条细长锁链,末端连接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心脏通体赤红,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次搏动,都会释放出丝丝缕缕的红色雾气,弥漫四周。
更令人惊骇的是,那些雾气竟凝聚成人形??或哭或笑,或爱或恨,全是世间最极致的情感投影。
“这就是……情蛊母源?”石头精声音发抖。
“不止。”许宣目光冰冷,“那是‘旧神’的本体寄宿之所??一颗靠吞噬人类情感维系存在的‘心魔之心’。”
就在此时,那颗心脏忽然停止跳动。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整个空间响起,低沉、悠远,仿佛来自亘古之前:
>“许宣……你终于来了。”
许宣抬头,冷冷回应:“你藏得够久。当年利用梁祝之情炼制业火,借白蛇执念打开人间缺口,一步步引导白莲教崛起……你究竟是谁?”
那声音轻笑一声,三生石上光影变幻,显现出一张模糊面孔??赫然是许宣自己的模样,只是眼神空洞,嘴角挂着非人的笑意。
>“我是你心中不愿承认的那一部分。我是所有痴男怨女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叹息。我是‘执念’本身。”
>
>“你可以叫我……心魔。”
许宣瞳孔微缩。
“原来如此。你根本不是上古残神,你是当年仙佛封印‘情劫大道’时,剥离出来的负面意志聚合体。你无法独立存在,必须依附于强烈的情感链条才能存活。而梁祝……是你选中的最佳宿主。”
>“聪明。”心魔缓缓道,“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点燃这场浩劫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放屁!”石头精怒吼。
心魔却不理他,只盯着许宣:“三百年前,你本可劝白素贞放下执念,转世重修。可你没有。你说要查清真相,让她等你。你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在绝望中煎熬三百年。这份‘等待’,才是情蛊真正的养料。是你,亲手喂养了我。”
许宣沉默。
良久,他开口:“所以你想让我悔恨?想让我崩溃?好趁机吞噬我的意志,彻底取代我?”
>“不。”心魔回答,“我想让你加入我。你看,人间多么美好??爱让人奋不顾身,恨使人癫狂,思念能穿破轮回,执念可撼动天道。只要还有情感存在,我就永远不会灭亡。而你,既然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罪孽,何不干脆拥抱它?成为新的‘情劫之主’?我们一起,让这六道众生,永远沉沦于爱恨之间。”
许宣笑了。
这一次,笑意终于抵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