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送来一杯蜂蜜水,上面漂着一片写着“请致辞”的叶子。
她哭笑不得:“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可当她抬头,看见满院子密密麻麻的小生命仰望着她,眼神清澈而真诚,她忽然明白了??他们不需要她讲道理,不需要她给答案。他们只是想让她知道:**你被看见了,你很重要,哪怕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如果非要说点什么……那就祝大家,永远保有‘浪费时间’的勇气吧。”
“愿你们敢在晴天发呆,敢在雨天踩水,敢为一片落叶停下脚步,敢对一朵花说‘你真好看’。”
“愿你们不怕迷路,不怕无聊,不怕被人说‘这有什么意义’。”
“因为意义从来不在终点,而在你低头看见蚂蚁搬家的那一秒。”
“而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煮红薯,喂鸡,等你们来蹭门槛。”
“就这样。”
说完,她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
全场寂静。
然后,轰然炸响??
青蛙鼓腮,瓢虫振翅,蚯蚓钻地打出节拍,蜘蛛在空中弹出闪光音符,连风都加入了合唱,吹得豆花铃铛叮咚作响。
一场没有指挥、没有乐谱、跑调到离谱的庆典音乐会,就此拉开序幕。
孙小芽坐在花椅上,听着这荒腔走板的旋律,忍不住跟着哼起来。她哼得很轻,不成调,可小苗听见了,立刻将这段旋律记录在最新长出的叶片上,标题写着:《主席的第一首歌》。
游行持续了一整天。
黄昏时,金鱼主席派使者送来一车“纯粹快乐研究所”的特制糖果,吃一颗就能笑五分钟,副作用是会不由自主地跳舞。孙小芽尝了一颗,当场扭起了秧歌,吓得芦花鸡飞上了烟囱。
夜幕降临,萤火虫自发组成照明队,围着院子飞舞,光影交错间,竟在空中拼出一幅巨画:
孙小芽蹲在地上,手捧一朵花,周围是万千生灵环绕,天上星辰垂落,与她的发梢相接。
画下有一行字:
**“她不是救世主,她是世界的呼吸。”**
她仰头看着,久久说不出话。
直到一颗流星划过,落入院中,化作一团柔和的光雾。雾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拄着拐杖,穿着旧布鞋,脸上带着熟悉的笑。
“阿瘸……?”她whispered。
影子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又指向她。
然后,他弯腰,从虚空中拾起一根火柴,划亮,点燃了院子里那盏从未亮过的灯笼。
火光升起的刹那,所有喧嚣静止。
蚂蚁停下舞蹈,青蛙闭上嘴,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灯笼暖黄的光照在她脸上,像极了多年前那个雪夜,他第一次推开门,抖落一身寒霜,笑着说:“丫头,我回来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
阿瘸从未真正离开。
他的选择不是牺牲,而是扩散。
他把自己拆解成千万缕意识,藏进每一场无目的的游行,每一句蚂蚁写下的字,每一声青蛙的呱叫,每一次风铃的弯曲。
他成了这个不正经洪荒的一部分,成了“允许一切发生”的底气。
她走向灯笼,伸手触碰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