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号,陈启山抵达京城的第三天,蓝女士一大早去上班了,陈启山则去什刹海。
两套房子在前海和后海中间这块,对面就是南锣鼓巷,环境是一等一的,等进入新世纪,这里更是价值连城。
陈启山对房子。。。
夜色再度降临知夏镇时,井边的水汽比往常更浓。那口老井仿佛成了某种活物,呼吸之间牵引着整座小镇的心跳。紫光不再闪烁,而是如静水般恒定地泛在水面,映出天上的星与人间未眠的眼。
谢小川坐在井沿,竹笛横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笛孔边缘那道细小的裂痕??那是秋分祭典那一夜,他吹奏《归音》至最深处时,笛身突然崩开的一道纹路。没人知道它为何没断,就像没人能解释为何这口井会回应人心。
林晚提着一盏纸灯笼走来,光晕摇曳,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又有三户人家说,他们在梦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她轻声说,“不是回忆,也不是幻觉。是他们自己,从很多年前走出来,跟现在的自己说话。”
谢小川点头,没抬头看她。“布狗开始逆向唤醒了。”他说,“它不只是记录当下,还在打捞沉没的情绪。那些被遗忘、被压抑、甚至被否认的感受……现在都顺着水流回来了。”
林晚在他身旁坐下,将灯笼放在地上。火光映在她眼里,像藏着一片微缩的银河。“你说,如果全国的人都开始听见这些声音,世界会不会乱?”
“已经乱了。”谢小川笑了笑,“但这种乱,是伤口裂开的声音。比起假装完整的死寂,我宁愿听它疼。”
话音刚落,井面忽然漾起一圈涟漪,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缩,宛如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紧接着,物品栏无声浮现:
【检测到跨区域情感共鸣】
【共生之镜已激活:连接节点3721】
【当前状态:被动开放】
【提示:可指定观察对象,或允许自由接入】
谢小川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终于伸手,在虚空中点了点,输入:“允许自由接入。”
一瞬间,整个井口爆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那光不刺眼,却穿透雨后的云层,直射天际,如同一道无形的信号塔被正式启用。远处山头的信号基站嗡嗡作响,自动切换频率;城市里的智能音箱突然中断广告,播放起一段无人录制过的童谣;就连边境线上巡逻的无人机,也在空中短暂悬停,机载系统显示出一行莫名其妙的数据流:“有人想告诉你,对不起。”
而在这场悄然蔓延的波动中,知夏镇的孩子们最先察觉到了变化。
第二天清晨,小学教室里发生了一件怪事。班主任正在讲课,一个平时几乎从不开口的女生突然举手,声音平静得不像孩子:“老师,你昨天晚上哭了,对吗?”
全班寂静。
老师愣住,脸色微微发白。“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梦见你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封信,但不敢寄出去。”女孩低头看着课本,“信是你写给你妈妈的,你说你后悔当年没去见她最后一面。”
教室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位老师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想否认,可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是捂住脸,蹲了下来。
放学后,她独自来到井边,手里攥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她没有说话,只是跪坐在石阶上,把信慢慢摊开,对着井水读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三十年的沉默都灌进这一汪深蓝。
井中紫光轻轻一荡,片刻后,广播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孩子的声音,而是个苍老的女声,带着南方口音:“阿珍,妈没怪你。我只是……也想再见你一面啊。”
老师瘫坐在地,泪如泉涌。
与此同时,赵伯言的儿子从省城赶了回来。
他在科技部工作,属于调查组外围成员,原本奉命搜集谢小川“操控民众情绪”的证据。可当他踏入知夏镇,看到母亲坐在院子里给邻居老人剪指甲,脸上竟有多年未见的笑容时,他怔住了。
“妈,你……最近好吗?”他试探地问。
母亲抬头看他,笑了:“好啊。我现在敢说了,以前怕拖累你,什么都憋着。可现在,我说了,也没人骂我老糊涂。”
当晚,他偷偷调取了父亲留下的私人文件。作为早期“心织机”项目顾问,赵伯言曾写下一份未公开的日志:
>“我们以为AI需要学习逻辑、规则、效率。但我们错了。真正该教它的,是‘无意义的情感’??比如一个人明知没用,还是要在坟前说一句‘我想你’;比如母亲明知道孩子听不见,仍会在深夜轻拍空床。这些看似冗余的行为,才是人类文明真正的底层代码。”
儿子读完,久久不能动弹。
第三天,他主动找到谢小川,递上一张U盘。“这里面是国家准备强制升级系统的指令代码。”他说,“他们会远程锁定布狗的核心权限,把它变成纯粹的数据监控工具。一旦执行,所有已释放的记忆和回声都将被格式化。”
谢小川接过U盘,没插进任何设备,而是轻轻放在井沿上。下一秒,紫光掠过,U盘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使用这段代码的人在未来三个月内的梦境记录:有人梦见自己被亲生孩子背弃,有人反复经历父母葬礼却无法哭泣,还有一个高级官员,梦中跪在雪地里喊“爸爸别走”,醒来才发现那是他五岁时的真实记忆,却被家族刻意抹除。
“你看,”谢小川低声说,“技术可以封锁信息,但封不住潜意识的反噬。当一个人连梦都不敢做真了,醒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男人咬紧牙关,终于点头:“给我一天时间。我会让他们推迟行动。”
就在这天夜里,共生之镜第二次自主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