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大业虽已初步完成,各项准备工作也称得上万全,但当朝廷各部门真正入驻新的办公地点后,一种普遍性的不适应感仍不可避免地弥漫开来。
这实属正常现象,莫说是跨越数百里迁往一座全新的都城,即便是寻常更。。。
夜雨落在敦煌城外的沙丘上,细密如针,敲打着一座临时搭建的防风棚。棚内灯火微弱,几名青年正围坐在一张木桌旁,面前摊开着一卷泛黄的手稿。他们身上披着粗麻斗篷,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眼神却亮得惊人。
“这是第几站了?”一个女孩轻声问,手指抚过纸页边缘一道焦痕。
“第一百零三。”名叫陈远的男子答道,“从漠北到南诏,从云贵高原到东海渔村,我们已经收集到了一百零三种濒危语言的第一批书写记录。有些是刻在骨片上的,有些是绣在布条里的,还有些……是老人临终前用指甲在泥墙上划下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但他们都有同一个开头??‘我是谁’。”
女孩名叫林知语,是刘宏曾孙女苏婉的学生,也是“寻声舰队”最年轻的领航员。她低头看着那份手稿,那是来自西南某深山部落的《口传谱系录》,全篇以古汉字拼写本族语音,字迹歪斜颤抖,却一笔不苟。最后一页写着:
>“吾名阿?,生于火塘熄灭之夜。
>若有人读此书,请替我告诉山外的世界:
>我们没有消失,只是太久没人听见。”
她的喉头动了动,将这句话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你说,他们真的能听到吗?”她忽然抬头,“那些写下这些话的人,早已化为尘土。可我们今天读到它,是不是也算一种回应?”
陈远没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支蜡烛,把那页纸轻轻放在光下。“你看这字影投在墙上,像不像一个人站在风里喊话?我们接住了,就是回音。”
就在此时,棚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浑身湿透的巡教员冲进来,手中紧攥着一台防水终端。“刚收到地球同步轨道站的消息!”他喘着气,“‘深渊回信计划’有了新进展??太平洋底那批竹简,又有三十七封回信被破译出来!而且……其中一封,提到了刘宏的名字。”
众人猛地站起。
屏幕上缓缓展开一段影像:三百米深海之下,考古机器人正小心翼翼打开一只密封陶罐。罐中竹简展开,墨迹虽淡,仍清晰可辨。那是一封百年前的孩子写给老师的信,内容如下:
>“先生:
>你教我的‘人’字,我每天都在沙滩上写。
>海浪来了,字就没了。
>可我知道它存在过。
>昨天我妈妈生病了,我用这个字在地上画给她看,说‘你是人,你要活着’。
>她笑了,喝了药。
>先生,写字真的有用吗?
>我不知道。
>但我觉得,当我写下这个字的时候,我不再怕海了。
>??南岛少年波拉”
画面切换至现代课堂,一名南岛后裔的小女孩正在朗读这封信。她的眼眶红了,却坚持一字一句地念完。随后,她在电子板上写下回复:
>“波拉哥哥:
>你的字,现在全世界都能看见了。
>不只是我,还有火星上的孩子、北极的因纽特人、撒哈拉的牧童……我们都读到了。
>所以,海浪带不走的东西,终于留下来了。
>谢谢你教会我们,第一个字可以救人命。
>??艾露卡,你的第一百代妹妹”
这条回复被自动上传至“星际文脉网”,触发全球共鸣。短短十二小时内,超过两千万名儿童在同一虚拟空间中写下自己的名字,并附上一句话:“我也在这里。”
李昭华在洛阳总部观看了全过程。她坐在办公室里,窗外春雷滚滚,屋内灯光忽明忽暗。她伸手抚摸墙上那幅《鸣沙誓约》的复制品,指尖滑过“万语同声”四个大字。
助理推门进来,低声报告:“岭南那边传来消息,今年春季‘手写日’参与人数突破九亿。连监狱里的囚犯都要求加入??他们说,哪怕一生犯错,也想亲手写一次‘我悔’。”
她点点头,忽然问道:“永康帝最近还练字吗?”
“每日清晨必临帖一通,《百字启程》第一课,‘我’字写了整整三年。”
她笑了。“好。只要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人’,江山就不会倒。”
与此同时,在西域戈壁深处的一座地下研究所,“人类记忆保险库”的主控室内警报突然响起。值班员迅速调出数据流,发现量子备份系统检测到一段异常信号??来自火星基地的加密传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