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宿迁兵马望风而逃!将军!此番已得开战第一场大胜!”
“好!”
邵宏渊抚掌笑道:“我大军到处,果真所向披靡!李太尉,你可还有话要说?!”
李显忠懒得搭理这厮。
而邵宏渊却是不依不饶:“李太尉,你平日里不总是说飞虎子麾下兵马精锐强悍,如今却是未战先溃,你说是不是他们在前方有所埋伏呢?”
最后一句明显有些戏谑之态。
李显忠终于不耐,先是挥手让两人的亲兵离远一些,随后就冷笑对邵宏渊说道:“我其实知道虞相公早就对北地有所渗透与拉拢,有些人被那些锦衣卫挖了出来,有些人则隐藏了下来。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也不该知道,不过如今看来,张安国或者单定就是其中之一。
哼,这些都是关键棋子,虞相公当时的说法是关键时刻再启用他们,如今难道就是关键时刻吗?而他们的作用,竟然只是临阵撤军,让我军涨一下士气?”
邵宏渊却含笑说道:“李太尉果真是聪明,那你不妨再猜猜,那二人中的一人,为何要投靠大宋?!”
李显忠却是有些勃然之态:“猜猜猜,军国重事,你让我在这里猜!区区一人的思量,到底有什么可猜的?!”
邵宏渊没想到李显忠如此不给面子,脸色也是一变。
李显忠却丝毫不停,继续说道:“你还不如让我猜一猜接下来你要做何事!”
邵宏渊只觉得脸上有些发长:“那你且说来。”
李显忠冷笑几声:“分兵围住宿迁与下邳,大军沿着黄河继续行军,直扑彭城。是也不是?”
邵宏渊默然以对。
李显忠见自己猜对了,心中更是有些悲愤难耐:“你这厮。。。。。。你这厮究竟将麾下儿郎都当什么了?你可曾想过,若是两淮大军彻底溃败,则大江以北就没有正经兵马了吗?到时候飞虎子饮马长江,你拿什么去挡?”
邵宏渊这么大一个太尉,被李显忠当面呵斥终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够了!李太尉,你知道什么?你难道以为那些内应,仅仅只会在战场上呼应大宋吗?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探明了徐州的虚实!”
“辛弃疾在徐州只有几百骑兵,其余的民兵、屯田兵只有三四千罢了,只要能痛快跨过邳州,将辛弃疾围在彭城,那么山东就会立即大乱!
我军有炸药,有人力,建造攻城器械,一月之内如何不能攻破彭城?!到时候飞虎子的河南大都督被围杀,我倒要看看山东还有什么兵马违抗大宋!”
李显忠却只是定定看着邵宏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在拿大宋的国祚去赌!”
这次轮到邵宏渊作色:“正是如此!我要拿我的身家前途,要拿这些士卒的性命,要拿两淮存亡,要拿大宋国祚去赌一把!
赌赢了,大宋能全据山东,能占回半个河南,能缴获大炮火药工坊,能捉住飞虎子麾下兵马的家眷,大宋自然就能有三分天命。
而赌输了,无非就是早死两年罢了!飞虎子已经说大宋不是正统,你真当他不会南侵吗?!
你又如何?!不敢赌吗?!”
邵宏渊这些话倒也算是有理有据,气势上更是胜了李显忠一筹,可偏偏李显忠心里明白,别看这厮说的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他还是会当先逃窜的。
这破事邵宏渊最起码已经干了三次了!
邵宏渊说完之后,直接喘着粗气,从马鞍旁的鞍囊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帛:“但无所谓了,我有圣旨在此,身负招讨使的重任,李显忠,我的军令,你听还是不听?!"
李显忠瞥了一眼圣旨之后,方才冷笑说道:“我听又如何,不听又如何?”
邵宏渊将圣旨放回到囊中,正色来言:“若是听令,当为大军尽心尽力,若不听令,我自然也无法处置李太尉,还请李太尉告病回朝,去临安安养身子吧。”
李显忠握着刀柄,在寒风中遥望冬日大河,良久之后方才发出咆哮般的一声长叹,打马向北而行。
宋军浩浩荡荡,沿着黄河行军,在留下五千兵马再加上三千民夫围困宿迁后,大军一刻不停,绕城而过。
期间邵宏渊与李显忠二人倒是第一次有了统一意见,共同签发了两条军令。
其一乃是攻下宿迁之后,全城财帛妇女任大军取用。
其二乃是敢近魏胜坟茔三里处者,一律杀无赦!
派遣心腹将领担任军法官在此维持之后,大军继续向西北行进。
直到十二月四日,宋军轻松渡过沂水,并在下邳外围构建起围城营地后,准确讯息方才送到了辛弃疾手中。
“哦?这是冲我来了?!”
辛弃疾听着军使禀报,连连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