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宏渊仿佛终于被搔到了痒处,不由得迎着北风哈哈大笑起来,哪怕被灌了一肚子凉风也毫不在意:“小子,你很不错!可叹那李太尉枉活了这么多年,却终究不如你个小儿辈有见识。
他左一句前后分兵,右一句左右呼应,殊不知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趁着辛弃疾没来得及聚兵,将大军带到彭城之下,大事就定了。
而如他那般前顾后瞻,果真让辛弃疾聚集了几万兵马,反而就成了大麻烦。”
说着,邵宏渊仿佛又有些恼怒起来,盯着那名年轻参谋军事说道:“你们这些人,总是觉得我轻敌,我看不上大青兕。却殊不知,正是因为我太看重他,方才要兵行险招,不给他一丝机会!你们懂吗?”
中军处纷纷凛然。
就在这时候,有军使飞马而来,绕过正在前进的宋军队列,来到邵宏渊身前:“太尉,左将军已经出发,俺来问,可有军令?!”
邵宏渊扶着腰带,朗声说道:“告诉老左,让他一刻不停,向彭城行军,不过五十里罢了,我要他今日就抵达彭城城下!后续兵马也会一刻不停跟上,就连本将也会带领中军前进!绝不负他!”
“喏!”
军使立即离开,而邵宏渊则是双腿一夹马腹,当即就要离开。
那名年轻参谋军事左右看了看,有些畏缩,但想到自己职责之后,还是咬牙说道:“邵太尉!这吕梁山中虽然不见得有伏兵,却有了顶不妙的地方。”
邵宏渊不耐勒马:“什么事?为何不早说?”
废话,你鞭打了多少人?谁还敢说这个?
年轻参谋军事自动忽略了后一个问题,直接拱手恳切言道:“吕梁山与黄河之间相夹的官道乃是东南宽,西北窄,若是大军自这里进军,务必小心前方道路狭窄而导致混乱。”
邵宏渊目光一凝:“最宽最窄各有多宽?”
“最宽之地也就是此处,南北大约十里,最窄在西北三十里处,南北只有两里左右了。”
邵宏渊缓缓点头:“很好,你不错,真的很不错!不过你还是小瞧大宋精锐了,如果那大青兕有一万正经兵马,我还要担心一二,可如今彭城只有千余马军,我大宋四万正军,五万民夫,列成大阵前行,淹也能淹死他们!还
怕什么?!”
说罢,邵宏渊再不言语,指挥着兵马继续向前进发。
与此同时,身处后军的李显忠看着舆图,大骂出声:“邵宏渊这厮糊涂!”
大将侯高朗连忙询问:“将军,有何不妥吗?”
李显忠咬牙说道:“不妥的多了,如大军连日行军,自楚州渡河开始,未曾歇息一刻,已经疲惫;
如咱们身后绕过两座城池,即便看起来是妥当的,也终究没有开城投降,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说不得前方一受挫,他们就断我军后路了!
可这些都算是小事。。。。。。”
李显忠呼吸有些粗重:“这种地形,邵宏渊这厮竟然敢让近十万兵马同进退,当真是不知死活!”
侯高朗脸色发白,而一旁李显忠的亲信副将张琦却扶刀开口:“不至于吧,不是说大青兕只有近千骑兵吗?这般地形下,我军只要列阵压迫,哪怕是铁浮屠也不敢冲的。”
李显忠摇头:“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敢用常理来揣测难大军?我问你,常理之下,你起兵六年就能收复幽燕吗?
岳鹏举何等惊艳绝伦,不也是在襄樊蓄势十年,方才一朝击溃完颜兀术吗?
现在你用常理来揣度北地最出众的英杰之一,揣测他所率领的北地最精锐的兵马,何其好笑!”
毕竟是亲信卫出身,张琦闻得此言之后也不恼,却也已经皱起眉头:“太尉,如此说来,大军岂不是要危险了?咱们后军要不要继续进军?”
“去!为何不去?!”李显忠更有一些咬牙切齿之态:“后军一万多人,若去了,说不定能维持一二,若不去,方才是彻底无救。
老张,你让民夫全都停下来,立即用大车围起来作车阵。最起码若是前面溃了,溃兵还有些去处。
小侯,你现在立即亲自出发,去前面提点一下李豁子,让他务必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贪功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