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卫领命而去。
次日凌晨,江宁城传出惊人消息:昨夜一夜之间,十九名反对新政的权贵离奇暴毙,家中财物未失,唯书房案头皆留有一枚红色印章,上书“奉天改制,逆者诛绝”八字。
全城哗然。
有人恐惧,有人叫好。街头孩童编出新童谣:
>“新政雷,响不停,
>贪官富户半夜惊。
>白莲暗落索命帖,
>朱门哭到天明灯。”
而在皇宫中,朱允熙看着呈上的名单,久久不语。
良久,他问身边内侍:“死者家属可有闹事?”
“回殿下,无人敢闹。反倒有不少贫民自发烧纸祭奠,说是‘恶霸该死’。”
朱允熙闭目,轻叹:“我不是嗜杀之人……可这条路,若不用血铺平,便寸步难行。”
此时,远方快马加鞭送来急报:甘肃朱氏主力已攻克九江,正沿江而下,前锋距江宁不足三百里!同时,山东李承勋部突破淮安防线,南北夹击之势已成!
朱允熙睁开眼,目光如刃。
他提笔写下三道诏令:
一、命沈明臣率两万精兵驻守安庆,构筑江防,不惜一切代价阻敌西进;
二、命郑经舟封锁东海航道,调集福船舰队北上,切断李承勋粮道;
三、命柳含烟开启“九莲总坛”,动员全国教众,搜集敌情,策反细作,必要时可刺杀敌方主帅。
写罢,他将诏令加盖玉玺,交由飞骑传令四方。
然后,他独自登上皇宫最高处的观星台,望着北方滚滚而来的战云,喃喃自语:
“你们要战,那便战吧。这一仗,不只是为了江山归属,更是为了告诉天下人??谁才有资格代表这个时代。”
就在此时,南方驿道上传来一阵清脆铃声。
一辆朴素马车缓缓驶入江宁南门,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苍老却坚毅的脸??正是鸡足山寻回的老仆之一,曾服侍桂王夫妇近三十年的陈阿保。
他怀里抱着一只铜盒,里面装着桂王府最后的遗物:一本手抄《田制考》,以及一页泛黄的婴儿收养记录。
记录上写着:
>“崇祯十七年四月初七,煤山乱后,于乱尸堆中拾得孤儿一名,男,约三岁,眉心有朱砂痣,抱归府中抚养,取名允熙。”
朱允熙站在城楼上,远远望见那辆马车,没有迎接,也没有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即将公之于世。
但他也知道,这一次,没人会在乎了。
因为真正的历史,已经不再由血脉书写,而是由千千万万个普通人,用他们的希望、泪水与脚步,一笔一划,镌刻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