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兵熟练地调整着配重,他的动作比许多老兵还要精准。
从装填到激发,他们速度比之前快了整整三成。
绞盘转动的吱呀声连成一片,投石机的摇臂,扬起的黑影此起彼伏。
有提前就已经设定好的攻击范围,他们几乎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就闷头发射。
传递砖块与操作投石机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一时之间,还真将攻城的北狄铁骑,打了一个人仰马翻。
战马的嘶鸣与士兵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格外凄厉。
远处北狄军阵出现了明显的混乱,不少北狄铁骑晕头转向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向哪里进攻。
北狄铁骑硬抗着投石车的石弹雨攻城。
碎石与砖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还没摸到城墙,他们就要损失将近一成的兵力。伤者的哀号在旷野上回荡,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成凄厉的悲歌。
这对他们的士气打击不小,导致攻城的军队攻势萎靡。
如果是原本的北狄铁骑,这点影响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曾顶着箭雨攻破过更坚固的城池,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经历过一次先锋战败,两次攻城前功尽弃,最后更是因此导致主帅换人,这些挫折像钝刀般一点点消磨着他们的锐气。
连续打击之下,这种影响就变得无法忽视了。
传令兵的声音不再洪亮,战鼓的节奏也变得杂乱无章。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北狄铁骑这一次的进攻变得软绵绵的。
云梯搭上城墙的速度慢了,攀爬的士兵也不复往日的敏捷。
虽然还在继续努力的进攻,悍不畏死地爬上城墙。但他们的眼中少了那种狂热的光芒,动作更像是机械地执行命令。
此消彼长,城墙上雪渊关的将士们,却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赵文光甚至有余裕,安排守军轮换休息,伤员被有条不紊地抬下城墙。
北狄铁骑给他们的压力,甚至连早上的第一波进攻都不如。
北狄铁骑营地,看到这一幕的拓跋烈,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冷冷地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勇敢的将士,变得如同羔羊一样软弱?”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无尽的沉默。
将领们低着头,有人假装整理铠甲,有人假装研究马鞍上的装饰,就是没人敢与他对视。
谁敢说啊?
难道他们还敢当着拓跋烈的面说,士气之所以如此低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伙不顾大局,非要因为慕容达宇犯了一些小错,就仗着自己的身份,强行抢夺帅位。
真敢这么说,那就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了。
如果现在还是慕容达宇在指挥,士气绝不会如此低迷。
有他坐镇,就算进攻不顺,也不至于把仗打成这个样子。
见没有一个人说话,拓跋烈真恨不得把这些家伙,全都给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