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叠,写满荒唐言。
顾正臣看得津津有味,翻至最后时,竟有些意犹未尽:“应该继续审下去,最好是审出来这个镇国公打算先从何处谋反,拉拢了哪些勋贵、皇子,集结了多少兵,是在鄱阳湖还是在长江上与陛下决战。”
朱元璋那双些许发白的眉微微动了动,深不可测的眸里涌动出一丝异样,缓缓地说:“然后问问他们,是朕赢了,还是你这个镇国公赢了?”
顾正臣将招册放下,没有半点畏惧地对上了朱元璋的目光:“是啊,说不得他。。。。。。
朱景炎回到京城时,已是深冬。永昌一役之后,朝野震动,林清风的余党被连根拔起,其在西南的残势力亦被彻底肃清。乌兰汗使者被押解入京,当众供出林清风多年勾结敌国、泄露军情之罪,此案遂成铁案。
然而,这场胜利并未带来真正的平静。朱景炎清楚,自己已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成为无数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回京当日,皇帝亲自召见,于御书房密谈良久。朱允?虽未明言,但言语间已流露出对朱景炎日益倚重之意。他不仅将兵符再度授予朱景炎,更赐予“辅政大臣”之衔,令其协理六部政务,协助整顿朝纲。
这一举动,无疑将朱景炎推上了权力的巅峰。
可也正是从这一刻起,暗潮汹涌的宫廷斗争愈发激烈。
***
数日后,朝堂之上风波骤起。
礼部尚书王敬之率先上奏,弹劾朱景炎“擅权专断”,称其在西南擅自调兵遣将,未经朝廷许可便行拘捕之举,实为越权之罪。随后,刑部侍郎李怀安亦附议,称朱景炎此举有违祖制,若不加以惩戒,恐开乱臣贼子之先例。
此二人皆属旧派官员,曾与林清风过往甚密,如今虽未受牵连,却早已心生不满。
朱景炎听闻此事后,并未立即回应,而是静观其变。
果然,不出三日,兵部尚书周世昌、户部侍郎李文渊等人纷纷上书为朱景炎辩护,称其西南之举乃为保境安民,实属必要之策;翰林院学士赵廷玉更是直言:“若非朱大人果敢决断,今日乌兰汗或许已陈兵边关,祸及社稷。”
朝堂之上顿时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朱允?端坐龙椅,神色沉凝。他心中自有定夺,但却不愿在此刻站队太明,以免引发更大动荡。
最终,他只是淡淡道:“朱爱卿所为,朕已知晓。至于功过,待来日再论。”
这番话看似模棱两可,实则已表明态度??朱景炎依旧得宠。
王敬之等人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然而,他们并未就此罢手。
***
夜深人静,朱景炎独坐御药房偏殿,翻阅各地送来的奏报。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
他知道,自己如今已成为众矢之的。昔日林清风倒台,是因他手中握有兵权、掌控朝局太久,而如今,自己也正一步步走向同样的位置。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斩敌,亦能伤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朱景炎微微抬头,只见陈修远缓步走入,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