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波纹席卷全镇，所有人抱头惨叫，鲜血自耳鼻流出。但几息之后，他们又缓缓站起，笑容回归，仿佛刚才的痛苦从未存在。
少年脸色苍白，单膝跪地。
“这钟……能抵抗第九刀？”
“不。”季青声音虚弱，“是你还不够强。第九刀破妄，可斩虚假，却难灭根深蒂固的集体遗忘。你要唤醒他们内心的‘记得’，才能真正摧毁它。”
少年喘息着，忽然笑了。
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竟有一道与锈刀第十纹一模一样的烙印，正微微发烫。
“那就……用他的方式。”
他盘膝而坐，将刀横置膝上，双手结印，低喝：
“以我心火，燃众生忆！”
刹那间，烙印爆发出炽烈金光，如星河倒灌，涌入刀身！
九纹刀剧烈震颤，第九纹彻底碎裂，而第十纹，竟从虚空中缓缓浮现，由淡转浓，最终与烙印共鸣，融为一体！
少年睁眼，眸中已无黑白，唯有一片金色火焰。
他起身，再度举刀，轻声道：
“我不是陈默。”
“但我记得他。”
刀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山崩地裂的威势。
只有一声极轻的“叮”，如同冰花落地。
可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全镇三百二十七人，同时停下脚步。
一个妇人低头看着手中的婴儿襁褓，忽然流泪：“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被他们带走的……”
一位老者颤抖着抚摸墙上照片，喃喃：“老婆子……我没忘你，我只是不敢想你……”
孩童们抱住脑袋，哭喊：“我记得！我记得爸爸是被黑衣服抓走的！他说过会回来！”
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
白塔彻底粉碎，伪钟哀鸣着坠入地底，被无数伸出来的手??真实的手，记忆中的手，早已死去的手??硬生生拖入深渊。
少年收刀，身形摇晃。
他知道，这一刀耗尽了他大半神魂，但也知道，这一刀，救回了三百二十七条“活着的记忆”。
他踉跄走出小镇，身后，哭声、喊声、呼唤亲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人追出来，跪在他身后，叩首不止。
他没有回头。
因为他听见，极北冰原的方向，锈刀正在共鸣。
而宇宙边缘，新生星辰上的铭文，悄然改写：
>**“十刀之后，万念俱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