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请认领,请呼唤,请让他们回来。
二十四小时内,三百多个家庭确认亲属匹配。一位八旬老妇跪在电视机前,听着系统播放她失踪四十年的儿子读诗的声音,泣不成声;一名退伍军人发现自己竟是“继承体”,原主记忆涌入脑海,他抱着妻子痛哭:“对不起……我占了别人的人生……”
与此同时,赵振邦在祁连山主持召开了第一次“记忆重建委员会”会议。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需靠轮椅行动,但目光坚定如铁。
“我们不再追求永生。”他在演讲中说,“我们要的是真实。哪怕痛苦,哪怕残缺,也要让人记住自己是谁。”
会议决定成立“记忆公证所”,为每一位回归者提供法律身份认证;设立“讲述日”,每年五月十七日,全民分享一段被遗忘的故事;并推动联合国通过《记忆人权公约》,明确“个体记忆不可剥夺”。
一个月后,赵山河出现在岳麓山下的一所学校。他站在讲台上,面对数百名学生,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不是英雄。”他说,“我只是一个差点被世界忘记的人。但我妈没忘,她每年都给我烧纸钱,说‘别怕冷’;我同学没忘,他们记得我体育课跑得最慢,却总是最后一个放弃;吴野哥没忘,他把我写的诗贴在墙上,说‘这字丑得可爱’。”
台下有人举手:“那你恨那些夺走你人生的人吗?”
他沉默片刻,摇头:“我恨的不是某个人,是那种让我们互相遗忘的制度。但现在,我想试着原谅??因为记住,比报复更重要。”
话音落下,全场起立鼓掌。
而在千里之外的戈壁滩,守夜人独自站在雷达站顶,仰望星空。夜空中,“山河星”愈发明亮,已能肉眼清晰辨认。它不再是一颗孤独的星,而是逐渐扩展成一片星云,宛如银河初生。
他轻声念道:“记得即存在,遗忘即死亡。”
风掠过荒原,带走这句话,送往远方。
某个雪夜,青海湖畔的小屋里,陈雨桐正在整理最后一批纸质档案。忽然,一台老旧打印机自行启动,吐出一页纸:
>“致未来的你们:
>我是周晓棠,S-002。
>我看见了。
>你们讲了,你们听了,你们记住了。
>谢谢。
>我该走了。
>爱你们的,晓棠。”
她怔住,泪水滑落。
窗外,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坠入湖心,激起一圈涟漪。
次日清晨,全球所有接入“山河链”的设备同步更新:
>【系统提示】
>用户S-002(周晓棠)已主动注销账户。
>她留下一句话:
>“当所有人都开始讲述,我就不再需要发声。”
吴野看到这条消息时,正坐在林晚的坟前。
他放下录音机,点燃一支烟,望着远处洱海泛起晨雾。
“晓棠走了。”他低声说,“晚晚,你听见了吗?我们都快做到了。”
风拂过青石碑,吹动他手中的日记本。最后一页,不知何时被人添了一行字:
>“后来的人啊,请继续讲下去。
>不为我们,为那些还未被记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