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陈平安依旧站在高坡上，身旁亲卫低声道：“王爷，有北境的精锐坐镇伏击点，金国斥候定然插翅难飞。只是咱们兵力终究不及金国，总不能一直瞒着，后续是否要联络燕西城守军，内外夹击？”
“时机未到。”陈平安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向金军大营的方向，“先让完颜洪在疑云中多耗几日，等他们粮草渐尽、士气再跌，等勋国公援军一到，才能一举破局。”
与此同时，金军大营内，完颜烈已转身出了帅帐，帐外晨雾虽未散尽，却掩不住二十万大军扎营的壮阔，连绵数十里的营寨如黑色巨兽匍匐在旷野，营门处依旧有身披重甲的士兵执矛而立，巡逻队虽比往日多了几分沉郁，却仍按班次在营内穿梭，甲胄碰撞的“哐当”声虽不似往日洪亮，却始终整齐有序，没半分溃散之态。
他抬手召来亲兵统领，声音沉而不躁：“传本太子令，今日暂停攻城，各营将士原地休整，按人头分发存粮，不得克扣，另外，从各营抽调五十名精锐斥候，分西南、东南、东北三路探查，务必查清援军的兵力、将领与驻扎地，若遇敌军斥候，千万车纠缠，探清敌军情况为重！”
亲兵统领躬身领命，转身便快步离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各营便有了动静，士兵们虽没了往日备战时的昂扬，却也没人懈怠，有的坐在帐篷前擦拭兵器，有的围着篝火加热仅剩的干粮，偶尔传来几句议论，多是抱怨昨夜被扰、今早丢了粮车，却没人提及“退”字，毕竟二十万大军的底子还在，五千骑兵的损失，虽疼却未伤筋脉。
完颜烈沿着营道走了一段，见一名百户正盯着手下士兵分发干粮，眼神锐利如鹰，偶尔有士兵想多要一把米，都被他厉声喝止：“今日存粮按规分发，谁也别想破例！等查清援军底细，咱们不仅能把粮车夺回来，还能踏平燕西城，到时候有的是粮食让你们吃！”
士兵们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悻悻退开。完颜烈见此，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二十万大军的军纪终究还在，只要稳住人心，查清对手底细，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与此同时，一百五十名金军精锐斥候已在营外集结。
他们个个身披轻甲、腰挎短刀，战马卸了厚重马铠，只裹着防滑的麻布，队长是随完颜洪征战十年的老斥候，此刻正抬手清点人数，声音沉稳：“咱们分三路走，每路五十人，只探不战，若遇敌军埋伏，能避则避，优先把消息带回来！记住，咱们是二十万大军的眼睛，丢了命事小，误了军情事大！”
斥候们齐声应和，声音虽不洪亮，却透着一股精锐之气，随后三队人马分别朝着三个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融入晨雾之中。
帅帐内，完颜洪已缓过劲来，正用指尖点着地图上的落马坡，对完颜烈道：“太子放心，虽损五千骑兵、丢了粮车，但我军主力未动，只要查清援军底细，要么分兵围歼援军，要么先破燕西城，断其退路，总有破局之法。”
完颜烈颔首，语气却仍有忧虑：“可存粮终究有限，若是查援军底细要耗上几日，恐怕将士们的士气会再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