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同意了。”小囡囡欢呼。
阿咸却未放松。他望着南方幽蓝裂缝，低声道：“真正的考验还没来。那个钻进回光之门夹层的‘另一个知’……他虽然被带回来了，但他留下的数据印记，仍在宇宙底层流转。”
“你是说……他还活着？”剑神握紧剑柄。
“以另一种形式。”阿咸点头，“他是第一个意识到‘真相即武器’的人。而现在，他可能正在培育下一代守序者??不是靠规则，而是靠‘绝对理性’。”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会说服人们自愿放弃自由意志。”阿咸眼神深邃，“告诉他们混乱带来痛苦，唯有统一思想才能和平。他会用逻辑碾压情感，用效率否定人性。到最后，没人被强迫，却所有人都选择了服从。”
众人悚然。
这才是最可怕的敌人??不靠暴力，而靠说服。
“那怎么办？”小囡囡怯生生问。
“用更美的故事打败他。”阿咸微笑，“用爱、遗憾、犹豫、愚蠢，这些看似低效的东西，证明人类值得拥有选择的权利。”
当天夜里，一场奇异的雨落下。
雨水透明，却带着星光，在地面汇成溪流时，竟能映出过往影像??某个母亲哼着歌哄婴儿入睡，某个老人独自坐在坟前喝酒，某个少年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我没偷看成绩单，因为我相信努力会有回报。”
“记忆之雨。”老道人惊叹，“静默之海在主动释放信息！”
“它在帮我们。”知仰面任雨滴打在脸上，“它选择了我们作为传声筒。”
阿咸站在雨中，闭目感受。
他知道，这场雨不会持续太久。等守序者的残党反应过来，必然会发动反击。下一次，可能就是“逻辑风暴”??一种能清洗情感、只保留纯粹理性的精神瘟疫。
但他也清楚，时间正在倾斜。
越来越多的“不存在之人”通过水晶树显现，越来越多的世界开始自发复苏。真相不再是少数人的负担，而正慢慢变成群体的共识。
第四日黎明，小囡囡跑进院子，激动大喊：
“它开花啦！”
众人奔出，只见水晶树顶端，一朵晶莹剔透的花悄然绽放。花瓣呈半透明状，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的画面??战争、和平、出生、死亡、欢笑、哭泣……
而在花蕊中央，悬浮着一颗小小的、跳动的光球，宛如心脏。
“那是……”段德瞪大眼，“意识核心？”
阿咸走上前，轻声道：“欢迎来到人间。”
光球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棵树不再只是记录者。
它是见证者，是守护者，是未来文明的种子。
也是，最后一把钥匙。
静默之海的敲击声，再也没有响起。
因为它已经，等到了愿意倾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