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金大厦顶层。
俯瞰整座城市的酒店，配套设施极致奢华，落地窗外，倒映着城市的璀璨光斑。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仅有两人，此刻，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楚叙予的情绪显然不佳，那股低气压蔓延开来，让江填对这位总裁的恐惧攀升，似是到临界点，却又突然麻痹了体内的所有感知。
从进了酒店开始，少年身上就透着淡淡的死感，仿佛笼罩着一层疏离的冷漠。
而楚叙予隐约有些后悔，他察觉到变化都因自己的情绪外露，让局面不得已失控，更让这场单方面的约会变得糟糕。
他试图解开手上的腕表，动作生硬，也听不太出语气：“我先去洗澡。”
江填还站在玄关处，喉结滚动，应了声：“……好。”
楚叙予费劲地摘下腕表，回头看他，眉眼间的情绪稍稍缓和，神情不再冷峻：“真愿意留下过夜？”
“需要给你准备什么。”
“……”
江填垂下眼，摇了摇头，“我都随意。”
楚叙予凝视他片刻，少年浓密的睫毛低垂，带着几分妥协，分明是欲言又止的状态。
他的身形并不单薄，甚至恰恰相反，可在空旷的室内却显得无处安放，如同被主人遗弃在街头角落，脏兮兮又可怜至极的边牧小狗。
那瞬间，哪怕是楚叙予这样硬冷心肠的人，眼底也闪过一丝动容。
但他没说什么，仅是捏紧腕表再扔到台面，指节微微泛白，脸色令人捉摸不透，转身走向浴室。
在听到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江填如释重负，整个人的情绪像被抽空般，不再忐忑不安。
他走到沙发坐下，身体僵硬了一阵，才逐渐松弛。
可没过多久，门铃响起，是不久前楚叙予打电话吩咐酒店经理送来的东西。
他当时以为是安全套之类的东西，吓得不轻，当真害怕楚叙予非要对着一米八七的自己强来。
好在他重返玄关处，打开门，机器人送来的是零食和水果拼盘，那种恍惚不定的心情才荡然无存。
“请好好享用哦~”
机器人发出可爱的声音。
江填脑子短路，拿起水果和零食后，竟下意识道：“谢谢。”
他关上门，动作轻得像是做贼心虚，回到沙发上，再将东西搁在台面，什么也没动，只是掏出手机给姐姐发消息。
KIRA：姐。
KIRA：我今天会晚点回家。
犹豫半秒。
他又补充了一句。
KIRA：也可能明早再回去了。
他甚至无需解释太多，姐姐自然明白他今晚跟谁在一起，但这样的局面像隔着迷雾，身为当局者的他有着无法搞明白的细节。
难道楚总真的对他有意思吗？
江填无法欺骗自己，那种占有欲溢出的危险目光，是他从未在任何人脸上瞧过的。
可他不过是个普通学生，甚至不讲道德，欺骗了对方，在网络上的暧昧片段，成了现实中的罪状，注定他无法脱离对方的掌控和惩罚。
当然，一切也完全可能是他在不安状态下产生的天大错觉。
“……”
江填从未有过感情经历，端着玻璃杯，灌了两口柠檬水，仍是想不明白那眼神背后的含义。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流水声停止，半分钟后，在少年的身后，传递着男人迈步走来的气息。
楚叙予裹着浴袍，乌黑的湿发垂落，有着轻微洁癖的总裁，回到室内先洗澡无非是日常习惯。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少年，目光能捕捉到对方的情绪，即便不再那么紧张，但也与轻松不沾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