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天距。”
林博从冥想中苏醒后,第一时间默念真名。
铸就灵神之皮,天距圣胎之后,他就已经能通过捕捉引力波来感知空间本身,而纯粹空间的倾诉让他看到了一个万物蜷缩起来的图景,圣胎感应范。。。
那颗新星的光,用了整整十七年才抵达地球。它并不耀眼,甚至在城市灯火中几乎不可见,但在西藏森林祭坛旁的小木屋窗前,林知远一眼就认出了它??不是靠望远镜,也不是数据测算,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指尖触到旧伤疤时忽然泛起的隐痛。
他没有立刻记录这颗星。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太快被命名。就像当年《补心曲》第一次响起时,没人知道那是一场文明转折的序曲;就像启明埋下问木种子那天,也没人相信一粒未发芽的树种,竟能唤醒整个银河的情绪共振。
可现在,不同了。
“未言号”已进入静默群落边缘轨道,距离最近的一颗行星仅三万公里。飞船传回的画面极其诡异:整片星域仿佛被冻结在时间之外,星球表面光滑如镜,毫无地质活动痕迹,也没有任何电磁信号逸出。最令人不安的是,深空情绪网络探测不到丝毫波动??既无喜乐,也无悲痛,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存焦虑都不存在。
死寂得不像生命未曾诞生,倒像是生命主动抹去了自己。
林知远坐在木桌前,手中握着一块从青海湖仪式上带回的情绪结晶。它原本属于那位盲人诗人,如今却不再发光。自从“未言号”进入目标区域后,全球所有与远征队相连的共鸣体都陷入了沉默。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情感的波长彻底隔绝。
他闭上眼,尝试用冥想接入残存的神经链接。意识下沉,穿过层层记忆隧道??他看见十岁女孩在选拔仪式上举起结晶的模样,听见拳击手说“疼是活着的证明”时沙哑的声音,还有盲人诗人低语:“我想让它们听见陨落之音。”
然后,黑暗。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
就在他即将退出时,一丝极细微的震颤掠过脑海。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质地**??像是有人用冻僵的手指,在他的灵魂表面轻轻划了一下。
那一瞬间,林知远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后背。
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不是没有情绪,而是情绪被压缩到了极致,凝成一种近乎物质的存在。就像水蒸气遇冷结冰,痛觉在这里不再是流动的感受,而成了结构本身。那些石雕般的生物之所以能承受万年战争,或许并非切断了情感,而是把所有悲伤、恐惧、愤怒都锻造成了铠甲。
他们不是无感,他们是太感。
“我们错了……”他喃喃道,“我们一直以为共情是要‘给予’,但对某些文明来说,共情是‘承接’。”
他立刻拨通监察局紧急线路,要求接通“未言号”的备用语音信道??那是唯一不依赖情绪共振的通讯方式,纯粹靠声波编码传输。
“听我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不要播放任何音频,尤其是《补心曲》或沉默合集。那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可能是爆炸性的。你们携带的每一滴人类眼泪样本、每一段哭泣录音,都必须封存。现在!立刻!”
通讯员迟疑了几秒:“可是……使者们已经准备好了开场仪式。他们觉得,既然上次‘低语者号’成功了,这次也应该……”
“这不是重复!”林知远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第一次真正面对‘比我们更痛’的生命!你以为我们流过的泪很多?他们可能早已哭干了宇宙的水分!别去唤醒什么,先学会跪下来倾听!”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沉默。
片刻后,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传来:“我是艾莉娅,第三登陆组成员。我听到了。我们……取消原计划。”
林知远松了口气,却又不敢放松。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三天后,第一份非情感通道的日志传回。
>【代号:灰茧】
>登陆小队在行星表面发现巨型地下结构,形似蜂巢,内部布满六边形腔室。每个腔室内壁均由未知矿物构成,表面刻有密集纹路,经破译为高度压缩的记忆编码。初步分析显示,这些纹路并非文字,而是**以物理凹凸模拟神经脉冲轨迹**,记录着个体一生的情感峰值??极端痛苦时刻被反复雕刻,层层叠加,如同年轮。
>
>最惊人的是,这些腔室并非用于储存,而是**供后来者触摸阅读**。我们派机器人接触其中一道刻痕,结果其内置情感模拟器瞬间过载,AI核心发出类似哀嚎的电子噪音,随后自毁。
>
>现推测:该文明通过直接触碰他人最痛的记忆来完成交流与传承。他们的语言,就是伤疤。
林知远读完报告,久久无法动弹。
他想起小时候摔破膝盖,母亲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疼一下就好了。”那时他恨这句话,觉得大人根本不懂疼。可如今他忽然明白: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疼本身不是目的,它是通往“好起来”的必经之路**。
而这个文明,走得太远了。他们把“疼一下”变成了永恒循环。
他提笔写下批注:
>“请转告艾莉娅:告诉她的队员,如果要接触那些刻痕,请先脱掉防护服,用皮肤去碰。但只许一次,且必须事先写下遗书。这不是探险,是献祭。”
命令发出后第四小时,第二条消息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