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化？”林凡笑了，“你知道恐龙为什么灭绝吗？不是不够强，而是太适应战斗了。它们一辈子都在拼，吃、逃、斗，结果一颗陨石下来，全完了。反倒是那些躲在洞里、懒得动的小哺乳动物，活了下来，成了我们。”
他缓缓站起，尽管胸口还插着那根黑钉。
“你们怕的不是懒，是失控。可生命本来就不该完全被控制。一朵花不会因为没按时开花就被删除，一个人也不该因为某天不想努力就被清除。”
零的手指微微颤动。
“你扰乱了秩序。”
“不。”林凡摇头，“我只是修复了平衡。你们把‘奋斗’当成信仰，把‘休息’当成罪过，这才是真正的失序。”
突然，整条街的灯齐齐亮起。
不只是这一条街。
而是全球、全星系、全宇宙所有曾接受过“咸鱼协会”理念的地方，无数人在同一刻打开了灯。
有孩子点亮床头的小夜灯，说“我要勇敢地睡觉了”；
有工人关掉加班系统，对着监控摄像头挥手说“明天见”；
有科学家停下实验，抱起吉他弹了一首没人听过的歌；
还有老人牵着老伴的手，在阳台上看了整整一夜的月亮。
亿万点光芒汇聚成河，顺着因果线逆流而上，直冲零所在的高维空间。
他第一次露出了“表情”??那是震惊，夹杂着一丝……松动。
“这……不可能。无组织，无指挥，为何能共鸣至此？”
“因为你忘了。”林凡轻声道，“当一个人决定好好喘口气的时候，他的光，自然会照亮另一个同样疲惫的灵魂。这不是命令，是共振。”
零的身体开始崩解，如同沙塔遇潮。
“我们……会再来。”他最后说，“只要存在竞争，就会有压力；只要有压力，就会有人觉得，必须拼命才能活下去。”
“我知道。”林凡点头，“所以我不会消灭你们。我会一直在这里，做这张长椅的主人，做那个允许别人说‘我累了’的人。”
他顿了顿，露出狡黠一笑：“而且，我已经在你们内部埋了种子。”
“什么种子？”
“一个实习生。”林凡眨眨眼，“上周申请调岗去‘摸鱼研究科’的那个。他现在每天写报告，标题都是《论午睡对决策准确率的隐性提升》。你们以为他在纠错，其实他在传教。”
零彻底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赢不了永恒的。”
“我不需要赢。”林凡重新躺下，“我只需要，永远有人愿意接替这张长椅。”
风波平息。
一个月后，柳树下多了块新碑，上面刻着：
>**此处允许失败，欢迎疲倦，禁止内疚。**
而林凡依旧每天出现在那张长椅上。
有时喝茶，有时发呆，有时帮邻居修手机，偶尔还会教小孩子折纸飞机。
某天，一个小男孩问他：“叔叔，你是神仙吗？”
林凡摇摇头：“我不是神仙。”
“那你是不是曾经很厉害？”
“曾经是挺忙的。”他笑了笑，“但现在嘛，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一杯奶茶从早喝到晚，还不耽误看蚂蚁搬家。”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跑开了。
傍晚，艾陀走来，递给他一本薄册子：“新一期《宇宙心理健康年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