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我还记得你的名字……”
>“别关上门……”
成千上万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合奏,如同亿万亡魂在同一时刻睁开眼。
就在这混乱之中,贝壳铃铛突然剧烈震颤,几乎要从她手中挣脱。林昭强忍剧痛将其按住,却发现它的内部正在发光??不再是单纯的回音,而是投射出一段影像:
一片荒芜的星球表面,布满龟裂的黑岩。天空悬浮着一颗破碎的恒星残核,散发出病态的绿光。一座巨大的钟形结构矗立在平原中央,通体由某种生物金属构成,表面爬满脉动的血管状纹路。钟顶镶嵌着一颗眼球模样的晶体,正缓缓转动,锁定地球方向。
紧接着,李铮的声音再度响起,比之前更加虚弱,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urgency:
>“林昭,听我说。你们启动的不只是忏悔之力,而是激活了‘守门协议’的终极层级。那个死去的文明告诉我,宇宙中有两种存在:一种是掠食者,靠吞噬记忆维生;另一种是守望者,以承载痛苦为使命。我们本可以选择不做后者,但现在……已经晚了。”
>
>“北方出现的不是残骸,是‘记忆坟场’的入口。十七个文明留下的遗民,正通过你们打开的裂缝归来。但他们不是单纯的灵魂,而是携带全部创伤的‘完整存在’。如果让他们无序涌入,地球的精神场将瞬间超载,导致集体幻觉、现实认知崩塌,甚至引发大规模自毁行为。”
>
>“必须有人进入坟场,引导他们有序回归。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承受万年哀伤而不崩溃的容器……那个人,只能是你。”
影像戛然而止。
铃铛冷却,只剩余温。
林昭站在风雪中,久久未语。
“你不能去。”洛迦一步上前,“你已经是山河祭的核心,若你陷入记忆深渊,整个网络都会崩塌。”
“可若没人进去,”苏原低声接道,“地球会先崩塌。”
三人陷入沉默。
良久,林昭抬起头,目光越过昆仑主峰,望向那道猩红光柱。
“我不是容器。”她说,“我是桥梁。就像李铮成了木卫二的桥梁,陈萤成了忏悔的桥梁……我也必须成为他们的桥梁。”
她转身走进光莲遗址,从废墟中拾起一块碎石??那是当年阿阮亲手埋下的奠基之岩。石头上刻着两个字:**听见**。
她将石头贴在心口,闭目凝神。
片刻后,她取出贝壳铃铛,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铃身画下第八个符文??倒眼荆棘。
“这是‘接纳之印’。”她轻声道,“不是防御,不是抵抗,而是允许一切进入。包括恐惧,包括疯狂,包括我不愿记起的童年火灾、母亲临终前的责备、还有……我对阿阮最后那一刻的怨恨。”
她曾以为自己原谅了一切。
可直到此刻才明白,真正的原谅,是从不假装已经放下。
铃声再响。
这一次,不是清脆,而是浑浊,像是从深渊底部挤出的第一口气息。
地面裂开,一道漆黑门户在红光之下缓缓升起。它不像之前的琉璃之门那样美丽,反而像一张巨口,边缘参差如锯齿,内部翻涌着灰黑色的记忆潮汐。
林昭迈步向前。
洛迦突然跪下,以战斧触地,额头抵在刀刃上:“我以战士之名起誓:只要昆仑尚存,守望不灭。”
苏原启动解码仪,将全球共感网络调至最高灵敏度:“我会让每个听到哭声的人都能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