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直面了藤丸立香激动得快眼泪汪汪的眼神,下意识后退两步,视线从立香身上移动到旁边那个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应该是男性?
一眼看到对方喉结,果戈里恐怕是为数不多低一眼就认对玛蒂诺性别的人才,可玛蒂诺没有对此表达出任何赞美。
“看来清张找我来不是为了介绍编辑。”
立香:“那个,这个不能怪松本先生……我们……”
玛蒂诺依旧盯着果戈里,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情绪转为轻微的厌烦:“我有一个更简单的版本:你绑架了清张,于是他向我求助。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藤丸立香:“……”
完蛋了,好像把事情简要浓缩成一句话,还真的是这样没错!无扒零留死以午铃伍
“哇哦。”果戈里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反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玛蒂诺:“你完全不打算否定自己的恶行?”
“不打算哦。”
“我会报警。”玛蒂诺突然说句非常具有常识的话,“我希望你和藤丸立香能主动接受法律的惩戒,并祈求松本清张的原谅。”
果戈里和藤丸立香的表情都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不能说不正确,因为太「正确」,在这样的语境下显得尤为荒诞。
接下来两人的反应被拉扯到了两个极端。
果戈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立香则挠了挠下巴,似乎是找回了在法治社会的自觉。
“告诉你一个秘密。”
果戈里看看一脸正直的玛蒂诺,嘴里嘻嘻嘻个没完的笑声和他带鞋跟的小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以某种韵律融在一起。他测量着自己走到玛蒂诺面前的距离。
“我一直是通缉犯,只是这几年因为有一个超棒的保证人,加上改过自新的态度良好,所以那些警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最近保证人失踪了,如果你现在去举报我,那些警察真的会发了疯一样来抓我哦!”
藤丸立香捂住了脸。
“你似乎是想告诉我,法律无法制裁你。是这样吗?”玛蒂诺依旧用空白的情绪和他对话。
“是这样的呀~!如果你要制裁我的话,不如去找些律贼,或者Mafia,或许会比较管用呢。”
玛蒂诺安静了会儿。
商场不久前还有一股骚动,一队警察似乎在找什么人,接着在几分钟内完全消失。东京的人对此早就屡见不鲜,来往人流不太在意身边发生的与自己无关的事。
但无论是谁,在经过玛蒂诺身边时都会不自觉地放缓脚步。
放缓脚步,然后感到了人|流中伫立的安静火焰身上传来的怅然若失。
除了专业演员,很少有人能准确描述出自己的情绪,情绪总是伴随着行为,行为会代替人来解释他被感情挟持的想法。
怅然若失要怎么描述?
迷兮复惘兮,吾志悯然却决然,法度无犹豫。
很多日本人可能都会对土方岁三的这句俳句有所触动,从文字中感受到的一隅来窥视他的人生。
而情绪的神奇之处在于,你无法用言语来度量刻度,哪怕是再亲密的人,再契合的灵魂,都无法真正对他人的情绪感同身受。
而当你真的感受到这奇迹般的情绪,你就能精准判断它是什么。
“21世纪的日本也是这样么?”玛蒂诺喃喃着,看向藤丸立香,最终缓慢地扬起微笑,“我或许知道清张为什么找我了。藤丸立香?我可以听听你的说法。”
***
“如果早说是你要找我,哪怕清张搬出「无所不能的编辑」我也不会回日本。”
玛蒂诺小声说着,一边绑起自己过长的红发。
他穿着常见的白色衬衣和黑色休闲裤,尺寸偏大,即使衬衣纽扣全部扣着也能看见脖子与锁骨相连的凹窝,还戴了藤丸立香给他找来的平光眼镜,用来挡住漂亮得显眼的大半张脸。
顺带一提,发绳是果戈里友情提供的。
晚上十一点多,从酒店豪华套间往外望去,周围已经是深沉夜色。
豪华套间的房费也是果戈里这个冤大头出的,不然也容纳不了他们三个人——「奥列格」不算人。套件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还有一个专用的茶水间。
如今他们就在客厅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