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西西里的家里,在女贞树边的窗口,耳边是轻缓的风铃声,他们一起看着树下玩耍的孩子。
有些则是他未曾见过的。
四月前,五月还没开始,他们在普鲁士的小房子里。圣徒匍匐在桌边打盹,脸颊上沾着墨迹。男人拿手指轻轻蹭掉对方脸上的污迹,却不幸弄醒了对方。
圣徒醒来后先是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掌,伸了个懒腰,在窗口倾洒下的阳光中伸了个懒腰,把桌上的纸页捞起冲到他跟前,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虎牙闪烁。
「看看我写的东西!阿诺德,你可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这当然只会是美梦。
如今,被当作证据的不是呼吸,不是心跳,也不是湖水的冷。是自身后漂浮缠绕在他周身的鲜红色长发。
终于,男人转过身,河面被荡出浅浅涟漪。
漂亮的红发青年,璀璨的红色双瞳,即使在水中也像是燃烧的火。
青年没男人高,在水里得踮着脚,也有些站不稳,抓着男人胳膊的手倒是攥得紧。和时间依旧缓慢流淌的男人不同,青年似乎被凝固在了某一刻。
他依旧是西西里最明媚的火红蔷薇。
太阳终于出现在男人的世界。他分辨不出此时自己是何心情,只是在心头重复对方的名字:
玛蒂诺。玛蒂诺。玛蒂诺。
“您没事吧?我好远就看到您一个人往河里走……唉。”
玛蒂诺仰着脑袋看他,迟疑片刻后试探性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贴在他脸侧,大拇指蹭过男人的下唇。
“您还好吗?”
重逢时该说什么?好像有过先例。
不应该是以对话开始,就算青年再钟情于语言,而曾经发生过的事也证明了,行动总是比心更快一步。
所以男人抱住了玛蒂诺,下巴抵在对方肩上。
接着才该是开场白。
挑选合适的措辞对一向以严谨著称的男人而言并不算难,他早就演习过无数次,然而,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男人感受到了露骨的,令他如坠冰渊的惊慌——这是来自于眼前青年的感情。
玛蒂诺拼了命地推开他,并转头朝岸边某处仓促喊。
“立香!立香快救救我!我只是想当一个拯救失意人的热心市民!没想遇上这么回事!救救我——!”
男人凝视他半晌,对方心中的惊慌越来越重。在放手的瞬间,玛蒂诺立刻在水中倒撤,火红色长发穿过男人指尖,一点点离他越来越远。
男人依旧分辨不出此时的心情。他对此也有所预料,仅存在于理性,而他本身应该只存在理性。
我的理性做出了何种判断?男人看着了会儿岸边对黑发少年诉苦的玛蒂诺,敛下眼,想着。
「如果有一天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希望能成为他在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朗读者。」
「我如此希望。」
「然而,代价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奇迹多是在厄运中诞生的。——培根《培根论人生》
玛蒂诺眼里:只是路过,看到一坨东西往水里钻,看样子是想学太宰的陋习。刚拦住就缠上来,妈耶!
他本来想拍肩,但拿不准对面肩在哪儿,就大致比划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直接贴人脸上了(。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