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的第九年忌日，容览和妹妹容憬一起去了趟公墓。
两人对墓碑进行简单的擦拭和打扫，摆上鲜花和贡品，烧了纸，磕了头。起身的时候，容览一个没站稳，突然向后倒去，容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容憬惊讶地说。
容览愣了愣，然后平静地笑着说：“没事，腿跪麻了。”
他没有放在心上，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了父母的墓碑一眼，和妹妹一起转身离开了。
两人沿着公墓的小径往下走，石阶已被行人踏得温润光滑，两边碑林肃立，上面落着些新雪。空气里有陈年的土腥气，混合着香烛燃尽后辛辣的余烬。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先开车把你送回家。”容览说，“然后我要跟佑哥和羡之哥一起吃饭。”
“今天吗？”容憬拔高了音量。
每年父母忌日，他哥祭拜完之后，都会把自己关在卧室一整天，不吃不喝，更别提任何外出活动了。
“嗯，他们天天都有工作，只有今天有空。”
“嘿嘿，去吧去吧。”容憬用肩膀蹭他撞他。
容览被撞得一个趔趄，哭笑不得地问：“你高兴什么？”
三人小聚的地点选在了海底捞，秦佑按惯例迟到了十五分钟，唐羡之的白眼快翻到天上。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秦佑一边脱下大衣坐到容览旁边，一边陪着笑说。
“没关系。”
唐羡之却不依不饶，“我看出来了，就算和你约凌晨三点，凌晨三点的南京都会为你堵车。”
“滚滚滚滚。”秦佑小狗龇牙，然后面向容览时又换了幅面孔，“对不起啊队长，迟到了，给你赔罪，买了点东西。”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容览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副索尼运动耳机，他疑惑地问，“迟到十五分钟而已，送这么贵的东西？”
但秦佑死活不让他还，非说容览不收下他要睡不好了。容览懵懵地接过耳机，还不等开口，又听见唐羡之说：“正好前几天出差，我给你们带了伴手礼。”
紧接着，他拉开背包，将里面的紫砂壶送给容览，“我托熟人拿的，好东西呢。”
“谢谢羡之哥。”容览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紫砂壶，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有我有？”
“前几天我和佑哥见过，他那个已经给他了。”
“对的对的，给过了。”
饭还没开始吃，容览就拿了两份礼物。他还想追问什么，就听见秦佑嗷嗤一嗓子喊出来：“饿死了，快开始快开始，今天我要吃四百块钱的！”
嘈杂人声和汤底翻腾的咕噜声混作一片，锅中红油翻滚，浮出毛肚肥牛，筷子便急急地探入其中，上下搅动。
秦佑眼疾手快夹住了肉片，便引得唐羡之一声笑骂：“佑哥，想吃自己下，别抢我的！”
吃着吃着，唐羡之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一边应着一边走出餐厅。
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小蛋糕。
“你买这个干什么？”秦佑明知故问。
“馋这家蛋糕好久了，好不容易回南京，点个外卖给你们尝尝。”
随着丝带解开，漂亮精致的西柚慕斯蛋糕显露出来。一瞬间，周围七八个服务生齐刷刷看向这里。海底捞的服务生看到蛋糕，就像狼看到了肉，呼啦一声全围攻过来。
还不等他们拍手唱生日歌，秦佑和唐羡之已经冲出桌子，一把将他们拉到一旁。
“不是过生日，不要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