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定定看到面前的桌子上胡乱散落着五个空瓶。
再看自己的手，干枯瘪瘦，皮肤像晒干的橘皮一样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中间黏连的肌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巨大的虚弱和无力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低下头，鬓角的头散落下来，枯槁灰白如稻草。
他视线模糊，老眼昏花，瞳孔里的清澈湛蓝早已变得浑浊不堪。
似乎能嗅到这具身体正在腐朽的味道。
他这才意识到
他好像。
快死了。
原本充沛到满盈的生命，现在却仿佛风中微弱的残烛，摇曳颤动，随时会在下一秒彻底熄灭。
“我还有机会吗？”
罗南低低呢喃着，声音沙哑暗沉，连唾液也已干涸。
有吧
他颤颤巍巍地从腰囊中取出又一瓶燃神药剂。
最后一瓶。
也只需要这一瓶了。
这支燃神药剂和一般的燃神药剂有所不同，赤红的颜色更深些，当中还有一丝丝神秘的紫色流转。
“以你这样的资质，你会用到这个的。”
一张算不上英俊也算不上难看的男人脸庞在罗南的脑海中浮现，带着意味深长和充满邪性的笑容。
“安格列”
罗南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心中情绪激荡。
很快的，他重新归于平静，用最后的力气拧开这瓶药剂的瓶塞。。一饮而尽。
“几天了？”
多比站在窗台前，拨开厚实茂密的常春藤枝叶，好奇地朝隔壁张望。
小小的学员宿舍房子，从外看去静悄悄的，好像根本就没人居住。
“三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真死了吧”
多比手里攥着一张写了三四个名字的纸条，嘴上小声嘀咕着。
九级学徒突破正式巫师失败而死亡的事情在学院里虽然不多见，但也有生过。
如果生在隔壁那位身上，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多比早就打听清楚了，隔壁那位是流浪巫师出身，因为任务立功才被招募进学院。
所以对方哪怕都学徒九级了，对很多巫师界的常识还都不清楚。
流浪灰袍普遍的资质差劲，听说对方气化后去选择导师的那次，还没被一个导师看中收入门下。
乖乖，这资质得有多差啊。
多比心里吐槽着，再往隔壁小屋的方向看去一眼，想了想，将手上写着名字的纸条捏成一团，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