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十世大善人。
他只知道,天幕上边要打疯了。
尤其是骨魇老魔当着梦魇真君的面,抹杀了火灵鬼母最后一丝神魂,还告知了他这么残酷的真相后。
梦魇真君伙同魂殿主一块,两人。。。
夜风穿过启明号的观星台,吹动了那幅画的一角。纸面轻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阿萤合上日记,指尖在蜡笔画的边缘停留片刻,像是怕触碎了孩子的虔诚。她转身走出舱室,脚步轻得如同怕惊扰一场正在成形的梦。
外面,星河低垂,银河如练横贯天际。而在这片浩瀚之下,大地正悄然变化。百城实验已运行一年有余,成效未定,争议却从未停歇。有人称她是“引火者”,点燃希望却不管燎原之灾;也有人唤她“守灯人”,说她背负着整个时代的重量踽踽独行。可她从不回应这些称呼,只记得自己答应过赵小满的一句话:“别让光变成新的枷锁。”
这一夜,她登上飞行符舟,没有通知任何人。林晚在清晨才发现她离去,只留下一枚信符静静躺在桌上??未碎,也未动,只是位置偏了些,像是曾被犹豫地拿起又放下。
阿萤此行的目的地是东岭废墟,那里曾是旧律最严苛的审判庭所在地。如今,一座名为“回音谷”的自治村落在此兴起,宣称完全摒弃任何形式的强制管理,一切事务由居民每日集会投票决定。起初传来的消息令人振奋:邻里和睦、资源共享、孩童自由成长。但近来却频频传出混乱??灌溉争端演变为械斗,一名青年因连续三十次提案被否而自焚抗议,更有流言称,某些家族暗中操控投票结果,形成隐形贵族。
她在黎明前落地,沙尘裹挟着冷露扑上面颊。村口立着一块粗糙石碑,刻着一行字:“此处无官,唯有公意。”字迹歪斜,却透着一股近乎悲壮的执拗。
村民认出了她。有人欢呼,有人沉默,还有人远远躲进屋内,拉紧窗帘。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一个老农拄着拐杖走近,眼中布满血丝,“我们照你说的做了,人人说话,事事表决……可现在,谁都不听谁的。吵到夜里三点,饭都没人煮。”
阿萤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泥土微温,愿力脉络如蛛网般蔓延,但她感知到的不是秩序,而是撕裂??每一条灵能线路都像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你们每天开几次会?”她问。
“七次!早中晚各两次,再加上紧急议事!”老农苦笑,“连孩子尿床都要公投要不要罚他扫地。”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系统界面:
【区域治理负荷:98。7%】
【情绪熵值超标:红色预警】
【建议:引入决策冷却机制与议题分级制度】
可她知道,技术方案解决不了人心的焦灼。他们不是不想共治,而是太渴望立刻得到答案,以至于把民主当成了咒语,以为念了就能风调雨顺。
她在村中央搭起一座简易讲台,不用扩音法器,只凭肉声说话:“我曾见过一个村子,三年不开一次大会,却比谁都团结。因为他们相信,有些事不必争论,只需去做。”
人群安静下来。
“自由不是‘什么都由大家决定’,而是‘每个人都有权利被认真对待’。”她说,“如果你们连孩子尿床都要投票,那真正的大事,还会有人真心投入吗?”
有人反驳:“可如果不投票,谁来保证公平?”
“公平不在形式,而在心意。”她取出那只木雕狐狸,放在讲台上,“这是我捡来的,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认识他。但它让我想起一件事:善意从来不是算出来的,是流出来的。”
她提议设立“静默日”??每周一日,禁止一切公共表决,只允许倾听、书写、绘画或沉默。同时建立“议题门槛”,小事由邻里协商,大事才提交全体会议,并引入第三方调解团。
起初反对声如潮,三天后,却有人主动送来一篮野果。“昨晚我没去开会,陪女儿看了星星。”那人低声说,“她说,爸爸好久没笑了。”
阿萤在村里住了七日。第七夜,天空降下细雪,村民们自发聚集在广场,没有议程,没有投票,只是围坐一圈,轮流讲述自己的恐惧与愿望。一位寡妇说起亡夫临终前未能见最后一面的遗憾,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众人默默传递火把,为她照亮脸庞。
那一刻,愿力自然汇聚,化作一道淡蓝光幕笼罩村庄。系统提示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