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
佛寺鐘声响,早课证拜佛。
夏日光亮赶人醒,部眾用斋前叫板,食不语。
蝉声如浪传入院,戒律背书游经海,诵不绝。
巳时,出坡。
「眾位师兄师姐,咱们这回得加紧点,把麦子收一收,好再种点蔬果甜菜。」
「劳烦各位了!」「加把劲!」「呼呼??」
僧侣捲袖持镰在田里挥舞,春麦饱满累累低垂,眾人虽是忙得满头大汗,却也踏实欢心,丰收年岁,总是好日子。
出家眾由住持领头,带着僧人收割麦穗,在家眾的居士们,则以长带幼,协助包装运送、添茶递水。
群眾群力,忙至未时才歇息用斋。
「不曾想,住持竟也亲自下田挥刀。」
「多一人,便多一份力。」
「午后继续?」
住持那满是泥土的双手,捧着木碗,喝口水,才摇头道:「先诵经,讲课,待日头没那么赤,再来。」
「原来寺院生活也挺忙的。」
「居士可待得惯?」
「荒间是一天,繁忙是一天,不论如何,总要过的。」
住持双眼微张,放下碗,面上苍老的皱纹,推起弧线:「嘿嘿嘿,居士与佛有缘,要不,剃度出家得了?」
瀟月摇头:「在下唸的可是道藏,非是佛经。」
住持摆手,站起身:「佛道,道佛,不论哪种,总是劝人为善的。」
瀟月放下筷,舀水洗手净面,也挺起身:「我还以为住持会跟我打机锋,没想到只是换句话说。」
住持迈步往寺院前行,佝僂身躯,走得慢,走得稳:「哪有那么多佳言名句,好好过好每一天,就是修行了。」
「这般简单?」瀟月跟上,落后半步。
「简单?」住持顿了一步,才又继续走:「走路时走路,不语。用斋时用斋,不言。收割时收割,不谈。这样简单吗?」
瀟月微微皱眉:「走路时不语?那我们应该不能交谈??」
「诵经时诵经,拜佛时拜佛,一次只做一件事,心无旁騖,即为,修行。」
「嗯??」瀟月頷首:「人心不足,总想兼顾多事,漫步交谈、用斋间聊,就连独处打坐、诵经、抄书,脑里也会想着其他事,如此看来,竟是??不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