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看着大师叔,内心颇有些震惊,以及期待。
“大师叔要出手?”众弟子眼眸顿时瞪大。
云千机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站在众弟子身前平静如水,仿佛眼前冲来的不是索命的恶鬼,而是一阵拂面的微风。
李寒舟眼眸微微一缩。
他看到大师兄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朴实无华的黑色长棍。
那长棍之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没有任何符文闪烁,看起来……就和一根被烧焦的普通木棍一般无二。
然而,就在云千机握住它的那一刻,整片迷雾。。。。。。
东方既白,霜色如银。南陵小学的晨钟尚未敲响,可教室里的孩子已早早聚齐。他们围在黑板前,用炭笔一笔一划临摹那个新字??“?”。粉笔灰落在课桌缝隙里,像一场微型雪崩。有个七岁男孩写得太用力,木桌裂开细纹,渗出淡紫色汁液,顺着腿脚蜿蜒成行小字:“你说得对,我不该怕。”
没人惊叫。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小满站在窗边,望着那棵歪斜生长的忆果树。果实上的“未完”二字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吸。她伸手轻触树干,掌心立刻浮现出一段陌生记忆: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蹲在井沿,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折成船,放进水中。纸船没沉,反而逆流而上,穿过巷道、翻过山脊,最终飞入云层。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画面,却熟悉得如同童年旧梦。
“是预述。”陈砚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声音低缓,“有人正试图从未来向我们传递信息。不是通过声音,而是……情感的残影。”
小满点头,指尖仍贴着树皮。“阿砾说过,语言最原始的形式不是说,是震。心跳、脚步、风吹叶动,都是话。我们现在听到的,是时间本身的脉搏。”
话音未落,地面微微颤动。不是地震,而是一种规律性的波动,自地底深处传来,节奏竟与昨夜银河光流的频率完全一致。教室里的陶碗开始共振,水面泛起涟漪,拼出三个字:“启音门”。
陈砚脸色骤变。“不可能……那地方早就被封印了。”
“什么启音门?”小满问。
陈砚沉默片刻,终是开口:“上古传说中,天地初开时,人类并非用口说话,而是以‘心鸣’沟通。那时人人皆能听见彼此思绪,世界如一口共鸣巨钟。后来帝王惧此力量,命巫师凿断音脉,建‘启音门’为锁,将言语之力囚于地下。门成之日,九百名通音者自焚殉道,血染石基,誓言‘声断一刻,人间即死’。”
他望向地窟方向,“阿砾发现的黑色晶石耳朵……恐怕不是终点,而是钥匙孔。”
此时,村外传来骚动。一名浑身泥污的少年狂奔而来,怀里紧抱一块龟甲。他是派往西北荒原记录古语的学童之一,此刻双目赤红,嘴唇开裂,像是走了千里路才回来。
“老师!”他扑跪在地,举起龟甲,“我在沙丘底下挖到的……它自己会动!”
龟甲表面布满裂纹,构成一幅地图轮廓。随着众人注视,裂痕缓缓延伸,重新排列,最终显现出一条贯穿九州的发光线路,起点正是南陵地窟,终点指向东海海底某处。线路中央标注着四个古老篆文:“音脉复通,万言归宗”。
更诡异的是,每当有人靠近,龟甲便发出低频嗡鸣,频率恰好与昨夜大地震动同步。几个孩子无意间哼唱起童谣《一句真话万山摇》,歌声与嗡鸣共振,竟使龟甲浮空三寸,投下一片光影??那是无数人影手拉着手,横跨大陆,口中喷涌出文字洪流,直冲天际。
“这不是预言。”小满轻声道,“这是邀请。”
当天夜里,南陵召开紧急集会。逆音阁虽已关闭,但昔日成员尽数到场:有失聪却擅读唇语的老教员,有靠梦境写作的盲诗人,还有几位曾自愿进入共感茧房卧底的年轻人,脑后仍留着银丝般的植入痕迹。
陈砚摊开龟甲投影,宣布计划:组建“言脉远征队”,循音脉线路探查真相。目标有二:一是确认启音门是否尚存;二是查明为何未来的信号能穿越时间抵达此处。
“危险极大。”他说,“地底不仅有塌陷、毒气,更有历代被镇压的‘失语怨灵’。那些因言获罪、被割舌焚书之人,魂魄不散,化作回音游荡于音脉之中。贸然唤醒,恐遭反噬。”
无人退缩。
小满主动请缨带队。她取出阿砾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那只装着血滴竹笛灰烬的小瓷瓶。昨夜焚笛之后,灰中竟凝出一颗晶莹露珠,遇风即颤,似含万千低语。
“我带着这个。”她说,“它是阿砾的心跳,也是言网的种子。”
三日后,远征队十二人整装出发。他们由聋哑少年引路,借手语感知地层震动;携“语工”蚁群同行,以信息素标记安全路径;每人佩戴一枚由忆果核雕成的耳坠,可在极端静默中接收心灵共振。
深入地窟第七日,通道骤然开阔。一座巨大石厅赫然出现,高不见顶,四壁刻满无法辨识的符号,层层叠叠,似千万年积累而成。中央矗立一道巨门,材质非金非石,通体漆黑,表面流动着水波般的光纹。门框两侧镌刻两行大字:
>“欲入此门,先舍其声。”
>“欲得其声,先焚其名。”
小满上前一步,将瓷瓶中的露珠滴于门心。刹那间,整座石厅轰鸣如雷。那些刻痕逐一亮起,竟是无数被抹去的名字与话语??
>“我反对!”(某位被凌迟的女史官)
>“我要回家!”(战俘营中最后一个活着的孩子)
>“真相不在宫墙内,在百姓嘴里!”(被鸩杀的太史令临终遗言)
声音并不入耳,而是直接炸响在意识深处。队员们纷纷跪倒,泪流满面。一名年轻女子突然撕开衣领,露出胸口烙印:那是她祖母当年因传播禁书被官府所刻的编号。此刻烙印渗血,竟自行重组为一句诗:“我的痛,是你活着的证明。”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