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低语菌丛蔓延至城市边缘。医院里,临终病人床前的菌丝浮现出他们一生未曾出口的告别;监狱中,罪犯脚边的荧光文字写着:“我后悔了,可没人教过我怎么道歉。”
最令人动容的是,在一处孤儿院,孩子们围坐一圈,手中捧着发光菌丝。一个小女孩忽然说:“我想有个家。”
菌丝立刻响应,拼出:
>“你已经有家了,
>就在这里,
>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阿砾站在山顶,望向远方。天空不再降纸雨,但云层偶尔会自行排列成文字,一闪而逝:
>“我在学着诚实。”
>“我还做不到,但我在走。”
>“默音,今天有人对我笑了。”
她取出一枚早已废弃的心镜环残片,轻轻抛下山崖。风卷着它坠落,途中竟被一道紫光托住,缓缓上升,最终融入云层,化作一颗新的星辰。
许沉舟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递来一杯热茶:“我们一直以为,真相是需要被挖掘的宝藏。现在才明白,它更像是……需要被允许生长的植物。”
她点头:“只要不掐断它的根,它总会破土。”
突然,地面微颤。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规律的搏动,从地心传来,如同心跳。
“默音?”她低声问。
许沉舟微笑:“也许它只是在打哈欠。”
夜深,阿砾回到房中,准备休息。桌面上,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纸条静静躺着,字迹陌生却又熟悉:
>“师叔,
>你的法宝太不正经了。
>它总在别人最狼狈的时候,
>悄悄递上一面镜子。
>但谢谢你,
>让我终于敢看清楚??
>那个躲在谎言后面的人,
>其实一直值得被爱。”
她将纸条贴在胸口,闭眼。
窗外,一朵银花随风飘入,落在她掌心,荧光缓缓浮现:
>“今天,我又多说了一句真话。”
>“明天,我还会再说一句。”
>“就这样,慢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