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完早饭后,安悠悠领着小弟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上班。
不得不说,人的气质是需要靠小弟衬托的。安悠悠前几天单枪匹马去要饭,秦淮觉得安悠悠不像老大,没有老大的气场,连带着要饭也没要出好成绩。
。。。
小女孩站在门口,书包带子滑到肘弯,奖状边缘被她拇指反复摩挲,已卷起毛边。她没再说话,只是把那张纸往前递了半寸,仿佛怕它太重,压垮这扇门框。
林小满接过奖状时,指尖触到一丝湿意??不是雨露,是泪痕干透后留下的盐渍。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
“林……林晓月。”她低头,声音像从井底浮上来,“我爸说,不能写全名。‘林’是随他的,可我不能让他丢脸。”
屋里静了一瞬。苏晓的笔尖悬在纸上,墨滴凝而不落,似在等待某种确认。
李哲摘下耳机,放在铜锅边缘,低声说:“私生子?现在还有人拿这个当罪名?”
“有。”张野冷笑,目光落在自己父亲那件从未洗过的旧工装上,“有些人宁可承认偷钱,也不认一个孩子。”
林晓月咬着嘴唇,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男人西装革履,站在市政府大楼前,胸前别着党徽。她指着照片角落一处模糊的阴影:“那天我躲在花坛后面看他开会。保安发现我,把我推倒了。我爸……他看见了,但没说话。”
苏晓的笔终于落下:
>林晓月,10岁,小学五年级。
>父亲为某区副科级干部,母亲系其婚外同居对象,三年前因抑郁症自杀。
>母亲死后,居委会以“非婚生育”为由取消其低保资格,医药费自付。
>学校撤销其评优资格,理由为“家庭伦理问题影响校风”。
>她每天步行七公里上学,途中捡矿泉水瓶补贴午餐费。
>她说:“我不是来讨公道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爱一个人,就成了我的错?”
字迹燃尽,纸灰飘入锅中,如雪片坠落。
铜锅猛地一颤,水面骤然变色??乳白汤液转为深褐,如同陈年淤泥翻涌。蒸汽不再升腾,反而向下沉坠,在地面铺开成一片潮湿的影子。影子里浮现出无数教室讲台,黑板上写着“品德与社会”课程标题,老师正朗读课文:
“我们要做诚实守信、尊老爱幼的好少年。家庭完整、父母双全的孩子,才能代表班级参加市级评选。”
镜头切换,一间办公室内,校长对班主任摇头:“她妈是第三者,这事传出去对我们学校形象不好。就算成绩第一,也不能让她上台领奖。”
而林晓月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头埋得很低,手心里攥着一枚生锈的钥匙??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爸爸家的备用钥匙”,可她从未用过,也不敢去试。
林小满蹲下身,平视女孩的眼睛:“你想煮什么?”
“我想煮‘羞耻’。”她声音很轻,却清晰,“他们说我出生就是错的。可我妈妈说过,生命不该被投票决定。她说……每个孩子都是合法的,只要有人真心想要她。”
这话像一根针,刺穿了屋里的沉默。
陈默忽然动了。他抬起机械臂,从义肢夹层中取出一枚微型录音器??那是他父亲车祸当天车载系统的残片修复件。他按下播放键,传出一段断续的声音:
“……医生说保大还是保小?我说都保!我是她丈夫!可他们问我有没有结婚证……没有。所以只能选一个。我选了孩子。但我老婆……她听见了,自己松开了氧气面罩……”
录音戛然而止。
陈默闭眼:“我妈死于‘非配偶优先权’。二十年前的医疗制度规定,急救决策必须由法定配偶作出。我爸不是,所以他连签字资格都没有。”
他看向林晓月:“你看,我们都被同一个东西杀死过??不是贫穷,不是疾病,是‘不被承认的关系’。”
林小满站起身,走向灶台,拿起那把祖传的陶勺。勺柄刻着四个小字:“人间有味”。
他舀起一勺深褐色汤液,倒入空碗。
“这锅能煮委屈,但不能替你吃苦。”他说,“你要亲手放进去一样东西??代表你最痛的那个瞬间。”
林晓月颤抖着手,从内衣口袋掏出一把钥匙。
正是刚才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