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和导师开完会，傅玉呈拿到一个新的优化项目，刚换好衣服进实验室，电话就响了。
医院打来的。
傅玉呈呼吸一滞，铃声响到快一分钟才敢接起：“喂。”
“你好，我是您母亲的主治医生，很抱歉通知您，今早患者的病情急剧恶化，我们正在全力抢救，希望您尽快赶到医院，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好，我这就过去。”
赶到医院，正遇上从手术室出来的李医生。手术室里已经在消毒了，傅玉呈心脏吊了起来：“她……怎么样？”
“来我办公室说吧。”
从手术室到临时办公室短短几百米，傅玉呈双腿仿若灌了铅，寸步难移。
“她现在人在哪？”
医生喝口水润喉：“你别急，手术很成功，她刚才被推去ICU了。”
傅玉呈肩颈肌肉一松，坐下来：“这次因为什么？”
“坠积性肺炎。简单来说，就是长期痰液淤积、肺部淤血水肿引起的感染，患者长期卧床，身体机能和免疫系统衰退，导致炎症扩散。我们已经做了处理，但预后不太理想。”
——这次挺过去了，下次不一定什么时候复发。
捏着厚厚一沓缴费单坐在走廊，傅玉呈仔细看过每一张，调出手机计算器摁出数字，再摁加号，机械式地重复。
望着屏幕上的一长串数字，他大脑一片空白。即便勉强支付了手术费用，后续治疗和看护也是一个无底洞。
床上的人好像又小了一圈，为了清痰，医生切开了她的气管，皮肤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毫无生机，连胸口的起伏都几不可见。
脑子里合算着所有银行卡的余额，傅玉呈重重闭上眼，抱头埋进了膝盖间。漫长的半小时过去，他拨通了裘筝的电话……
【尊敬的用户，据气象部门最新消息，今夜我市将迎来暴雨天气，过程累计降雨量可达30-60毫米，局地80-100毫米。伴随降雨，气温也将大幅下降，预计降温幅度达6-8℃，请您及时添衣保暖，谨防感冒。】
又要下雨了。
删掉手机短信，陈妄去厨房清点食材。还剩五袋牛奶，两袋面包，两颗土豆，三个鸡蛋，可以说是盆干碗净了。
华景新城周遭低洼，每每下雨都会积水，和幸福里差不多，严重的时候雨水倒灌，一楼住户倒霉。
但华景不如幸福里方便，最近的菜市场都得步行一公里。担心明天不方便出门，陈妄打算今天采买食材。
正要关电脑，他收到陈伟豪的qq消息：【哇靠，那老头居然主动找你点菜！给他脸了？】
他被陈伟豪的话逗笑了，安抚了几句。
他并不怵头买菜做饭，相反的，被别人喜欢和需要更能让他开心。况且卢自心是他们的供货商，因为有卢自心的低价货，他们比以前赚得更多了。
做几道菜就能抱紧一颗摇钱树，何乐而不为呢。
洗洗切切炒炒，一整个下午就贡献给厨房了。中途傅玉呈发来短信，说晚点回来，让他饿了先垫垫肚子——他正好趁这个时间去给卢自心送饭。
白天鹅依旧富丽堂皇，卢自心应该嘱咐过前台了，陈妄刚一进门，就有专人给他引路。
进门，餐桌上摆着五六盘菜，摆盘精美，量小而精，打眼一瞧就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地上还摔碎了几个瓷盘，饭菜洒一地，混在一起看不出是什么菜，但主要食材是龙虾和鲍鱼。
卢自心坐在餐桌前支着脑袋闭着眼，看面相，现在不大舒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