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不一样。”
听到回应，傅玉呈抬起脸，那张脸做什么表情都是极美的。陈妄不忍再看：“傅玉呈，我跟你……什么都不一样，怎么能过到一起呢。”
傅玉呈瞪红眼：“那你就不过了？！”
膝盖骨被捏得生疼，陈妄毫不怀疑他再说一句话，骨头就要碎掉了。他眼酸鼻涩，眼泪“啪嗒”掉在傅玉呈脸上，连着傅玉呈的眼泪一起滑了下去：“我没有未来了……”
傅玉呈就那么静静望着他，好像要将他看穿。眼里的黑蛇立起，高昂头颅，形成一个可怖的扇形。毒蛇吐信，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好。”傅玉呈缓缓站起身，右手挑起他的下巴，逼他仰视他，“你不想活了，是吗。”
海风拂过脸颊上的眼泪，鸡皮疙瘩从脖子蔓延到全身。海风的冷意不及傅玉呈万分之一。
“回答我。你不想活了，对吗。”
“对……”一个音节尚未完全吐出来，毒蛇已绕上颈间。
那只手冰凉，修长，与他的脖颈完全契合，徐徐收紧。他身后空无一物，崖岸之下是翻涌的黑海，海浪舔舐礁石，迎接他踏上归途。
他的命在傅玉呈手里。
“哥，我让你失望了是不是……”陈妄艰难笑起来，“我、我让你做的这些都白费了……”
“你知道就好。”傅玉呈阴冷地俯视他，手指慢慢合拢。
眼角滑下一滴眼泪，陈妄合上眼：“那我把命还给你。”
呼吸道被迫关闭，憋闷感令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在生命的尾端，他脑子里掠过人和事都和傅玉呈有关。
他早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托付给傅玉呈，可他不能连累傅玉呈重蹈覆辙。
本能去掰傅玉呈的手指，那只手铁打一般纹丝不动，陈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不要犯法……”
“我不是第一次，你忘了？”大手持续收紧，傅玉呈唇边染上几分笑，“你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陈妄心里“咯噔”一下。
脑子里闪过一句模模糊糊的话，未来得及说出口，思维便因缺氧混乱起来。
他做好一了百了的准备，却低估了人类的求生本能，当到达一定阈值时，他开始无意识地蹬踹：“求、求你……哥……我错、错了……”
不是说，神爱世人吗。
可为什么傅玉呈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令人绝望。
“神”不再赐予他说话的机会，“神”要收走他的生命。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嘶”声，他有点累了，缓缓阖上了眼。
意识坠入黑海，在里面打了个转。
陈妄猛地张开嘴，贪婪汲取空气，未等完成一个循环，傅玉呈吻了下来。
龙卷风一般将他如获珍宝的空气席卷一空，渡来带着樱花香的气息。下巴被抬高到一个诡异的角度，脖子快要从喉咙处折断，来不及吞咽的津夜顺嘴角淌下。
他从里到外都是傅玉呈的味道。
这个吻有一辈子那样长，长到海浪平息，惊鸟复又睡去，管理处小屋的灯完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