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到少年脸颊时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那里的血痂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新的。她抓着他的头撞的。
她的拇指摩挲着那道伤痕,很轻。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少年的睫毛在昏睡中颤动,像她刚才醒来时那样。
床头柜上正好放着一瓶水,她盯着水面看了许久,突然伸手蘸了蘸,然后将湿润的指尖轻轻按在他干燥的唇上。
一次。
两次。
像在完成某种隐秘的仪式。
他的被角有些褶皱。
她一点点抚平,手指沿着被子的边缘游走,最终停在距离他肩膀一寸的地方。
那里有一处她留下的淤青。
她的指尖悬在上方,始终没有真正触碰。
对不起。她说。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的手滑到少年的脖颈处。那里的脉搏微弱但规律。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又立刻松开。
她俯下身子,长长的黑发打在他脸上,好像有点痒似的,他无意识地哼哼。
她紧紧盯着那微微湿润的唇,呼吸急促起来,颤抖着伸出舌头,当她的舌尖终于触碰到他的唇缝时,她感觉尾椎骨有一股电流直窜上颅顶,激得她高跟鞋里的脚趾蜷缩,她感觉那双脚是个活的生物,它们早就汗流浃背了。
那触感比她想象的更甜美、更炽热。在她四十年的人生中,仅仅是简单的触碰……原来灵魂震颤的狂喜,是这样的滋味。
她感觉好饿。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于是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陷入他的肌肤,她的指甲太长了,几乎要把他扣出血来,几乎贪婪地开始加深这个不该存在的吻,舌尖撬开他的齿关,像探险者闯入未知的禁地。
开始享用大餐似的,她感觉那里像是一个充满蜜浆的洞穴,里面静静横躺着一条年幼稚嫩的蛇,她要唤醒它,于是她把它的全身都舔了个遍,像是年长者教导年幼知识一般细心温柔地教导它,包裹它,缠绕它,里面突然发出细微的呜咽,这声音让她愈发疯狂。
这让她以为他在回应。
她吮吸、啃咬、纠缠,仿佛要把他唇齿间每一分甘美都榨取殆尽,她的动作逐渐变得凶狠,指甲不知不觉掐上他的后颈,在他皮肤上留下新月形的红痕,他无意识的呻吟成了最催情的毒药。
她的大腿绷紧,她的足背弓起。
直到他的唇瓣被她蹂躏得艳红发亮,直到她的舌尖因为过度索取而发麻,直到两人的喘息交融成一片黏腻的雾,她才喘息着退开,一丝银线仍然藕断丝连地悬在他们唇间,在灯光照耀下闪烁如蛛丝。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舌尖回味着那令人眩晕的甜美。
理智逐渐占据上风,她慢慢平静下来。呆了片刻,她突然恶心地干呕起来。血液里好像被污染了,是的,她的人生开始被它污染了。
她用手掌心把他的唇擦干净,好像在销毁罪证。
她最后看了少年一眼,转身离开。走廊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像在走进一条流淌着黑色液体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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