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日光亮得早,院中几个仆役相互打着招呼,开始一天的洒扫。
秋冉冬枝捧着陆姑娘刚送来的一匣子首饰,候在廊下,只待主子唤人。
本是平常的一天,任谁也没有想到,两位主子会突然吵起来。
起初的异样,是屋内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紧随而来的就是两位主子的争吵。
“皇兄好意扶持你,你竟这般不识好歹,只想着花天酒地,半点不上进,枉本宫那么看重你!”周清鸢气急败坏,说话愈发没轻没重。
“殿下那哪是看重我,分明是嫌我头脑简单,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罢了,既如此,我还何必拼命。”纪骁的声音冰冷无情,不似前几日那般,对殿下百般体贴。
“你拼命?你拼的什么命,有我皇兄在前,哪轮得到你拼命,说这么好听,无非就是撇清自己…”周清鸢讥笑。
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骂了小半日仍未停歇。院中一众仆役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惊魂未定的左右看看,见大家伙都失了神,冬枝大着胆子问可要去请平王殿下。
秋冉呆愣在原地,一把拽住就要去请人的冬枝,“请平王殿下不若去请陆姑娘。”
感情之事,请平王怕是没什么用,虽说陆姑娘也不大像很懂,到底是个与殿下差不多大的姑娘,总归能劝着点。
冬枝眨眨眼,忙不送跑了。
屋内仍是不太平,噼里啪啦的动静伴随着争吵未曾停歇。
寝屋内已是一片狼藉,琉璃盏花瓷器碎了一地。
夫妇二人相对而立,虽说着凶狠的话,面上却不见一丝生气。
周清鸢挠挠头,迷糊的双眸不甚清醒,乌黑的眼睫轻颤,目光犹疑的落在纪骁身上,似在说,这样真的可行?能骗过人?
纪骁对此心中也不大有底,不过眼下做都做了,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周清鸢轻声叹息,嘴里依旧不依不饶骂着纪骁。
事情的缘由还是昨夜,两人说着小话,歪着歪着就提到了定王周清旻的这封信。
周清鸢恍惚忆起,纪骁似是说过,曾在城中见过顾氏,那神似流云纹的花纹,因而疑心顾氏的手伸到了清州。
故而方才有了这一出,假意不和,引出暗中的人出手,分而除之。
不过短短半柱香,永嘉殿下与侯爷不和的消息,就已传遍整座王府。
就连远在知府的陆砚与陆绮也有所耳闻。
陆绮本并未放心上,吵架算不得什么,她在家中天天同父兄争吵,只不过最后皆被镇压而已,更何况侯爷极其重视殿下,前不久还刚刚赶往江南,守在殿下身边。
怎料进了屋,方知这一架吵得厉害。
屋中但凡能砸的,通通砸了个稀烂,一地狼藉,站都无从站,陆绮只等小心地站在门口,问殿下这是怎了,纪骁人呢。
甫一进院就没看到纪骁人影。
周清鸢似是没看见这满地破烂,瞧见陆绮笑着迎上来,拉着陆绮在廊下坐,闻言秀眉蹙起,“提他做甚,不识好歹的东西。”
纪骁早就摔门走了,去处无非就是花楼酒楼,还能去哪。
周清鸢压根不担心,本想说些旁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终是没忍住,向陆绮倒苦水。
从纪骁心黑手重说到花天酒地,将纪骁贬了个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