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虽然箭头被削平,但是冲击力还是挺强的,打到后脑还好,但太阳穴更为脆弱,剧痛难忍。
罪魁祸首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几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为首的那个比苏蘅止稍稍大一些,双手叉腰。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苏蘅止愣了愣,反应过来就是这几人戏弄的他,“不好意思,我得罪你们了吗?”
钟昀华指着他就骂道:“江北来的小伧父,我忍你很久了!”
他掀起袖子,“徐州什么乡下地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身上一股穷酸味,竟然也配和我们同窗就读,本公子警告你,赶紧滚出太学,不然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苏蘅止听他把话说完,问道:“你们谁呀?”
钟昀华仰着脑袋,眼睛里全都是对他的鄙夷,“记住了,本公子出身吴郡钟氏,爷爷官至太尉,父亲乃中书监,乃钟昀华是也!”
“若论地位,不是你这种三流家族能够比拟的!”
周围的人见了,默默地散开,生怕牵连到自己。
太学的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会看人下菜碟,钟家乃江南豪族,祖辈自前朝起就在朝廷担任官职,有着“四世三公”的美称,根基深厚,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钟昀华是钟家嫡孙,跟在他身后那几个,不是他钟家的堂兄弟,就是一些趋炎附势的世家子。
在人高马大的钟昀华面前,苏蘅止清瘦的身形显得羸弱不堪。
苏蘅止依然仰着头,用平静的目光和他对峙,不卑不亢地道:“是陛下下旨,允我入太学学习,你若是不满,大可去面呈陛下,将我撵出太学。”
“何必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呢?”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钟昀华被彻底激怒,揪起苏蘅止的衣裳,就要动手。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与此同时,钟昀华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拽着向后倾倒,谢崚抓起随手捡来的石头,重重砸在他的额头上。
“啊——”
顷刻间,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钟昀华再也顾不上苏蘅止,捂着头痛苦的蹲了下去。
虽然谢崚只是个孩子,但尽全力打人,不是一般疼。
肉眼可见地,他的额头上肿了一块青紫色的大包。
可惜的是,谢崚捡的这块石头太过圆润,没能在他额头上划开道口子。
身后的小跟班上前来,从地上扶起他,钟昀华更是一脸怒火地盯着谢崚,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
跟在谢崚身后的孟君齐喊道:“看什么看?”
她的声音让钟昀华身后几人身躯一震,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之流,他们也就只敢借着钟昀华的威势,欺负一个举目无亲的苏蘅止。
他们此刻面对着的,一位是天子之女,另一个是京城顶级的贵族女郎,无一人敢动。
哆哆嗦嗦地道:“公、公主殿下,孟女郎……”
谢崚丢开石头,连忙跑向苏蘅止,“没事吧?”
苏蘅止衣领被抓出的褶子还在,太阳穴处的皮肤有点红有点红包,他拍平了衣皱,“还好。”
谢崚转头看向钟昀华,一脸怒容。
自汉人渡江以来,世家贵族也分三六九等。
南方本地豪族歧视北方逃来的世家,先渡江的贵族排挤后渡江的贵族,以一江水分隔,居住在江南的家族看不上江北的人家,“伧”这个字,便是江南人对江北人的蔑称。
这几个自诩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向来目中无人,以身世自傲,以前就爱欺负些门第低的同学,没想到这次居然让他们欺负到苏蘅止头上去了。
苏蘅止独来独往,他练习射箭的这个位置也挺偏僻的,是老师看不见的盲角。
要不是谢崚临时起意来找他,今天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钟昀华,你给本宫听着,苏大人镇守边疆,安抚流民,驱逐匈奴,呕心沥血,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的孩子!”
谢崚张口就道:“不想和他同窗就读,那行呀,我跟母皇禀告一声,让你滚回家去,正好遂了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