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莫须有的其他族人,是小哑巴,也只有小哑巴。
“你很好。”低沉的嗓音有点哑,却可以听出里面的认真,他对待脆弱的小人鱼总是很小心,连怀抱都很克制。
直到现在,祀寂生才抬手回抱住了灯希。
灯希小声说,“可以用力一点吗?”
他喜欢银鲛那样抱自己的力道,虽然快呼吸得不过来,却有一种自己被填满的错觉。
当然,这样的怀抱他也很喜欢。
于是松松环抱住腰身的手臂缓慢地收紧,灯希舒服地翘起唇间,笑窝浅浅,他说道,“我本来是很生气的,因为我很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但是,现在我原谅小哑巴了。”
“但是小哑巴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骗我了,也不可以再自己偷偷吃药了。”
“好不好?”
“好。”祀寂生顿了一下,“要拉勾吗?”他在用灯希的方式,束缚住怀里说着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的小人鱼,想这个承诺可以在灯希心里的份量更重一点。
灯希怔了怔,重重点点脑袋,“拉勾!”
祀寂生伸出手,他的手上这次没有带着公共场合才会佩戴的机械手套,灯希触碰到的是原原本本小哑巴自己的手。
他盖了一个戳。
修长的指节上有着很多枪茧,并不像鲛化后有着锋利的利爪,指尖圆润,是一双很好看的大掌,灯希却想起那张照片里十指近乎翻折的手。
他有些心疼地低头吹了吹,“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
祀寂生没有任何犹豫,“不疼。”
但灯希知道,自己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小哑巴却可以反应过来,留下的印象一定很深刻。
灯希,“刚刚还拉勾说不可以骗我的。”
祀寂生沉默片刻,“记不清了。”
灯希狐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小哑巴可以跟我说说你过去的事情吗?”
他不想再从其他途径那知道了。
祀寂生将灯希抱起来,去到了书房,那里有着一整面的勋章墙,林林总总加在一起,非常壮观,单独一个拎出来,就抵得上别人一生的功绩。
他问灯希,“想知道什么?”
灯希面对着整面书架上的金光,无从下手,他抿抿唇,有些抱怨,“我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小哑巴不可以从头跟我说吗?”
“比如,小哑巴是在人类世界出生的,那跟其他人类一样,也有自己的亲人吗?还是跟我一样,是自己长大的。”
祀寂生回答的是后者。
E星时时刻刻承受着虫族的入侵,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变成了一个人,可能在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全死在了虫族的噬咬器下。
灯希去抓小哑巴的银发,然后小心地顺了一把,安慰一样。
“那小哑巴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异族的,还知道自己是什么种族,跟我一样,也有传承记忆吗?”
“记不清了。”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睡前是夜晚,睡醒后还是夜晚,睁开眼面对着满地的虫族尸体跟自己鲜血淋漓的爪牙,失去了自己白天做了什么的记忆。
二十多年前的事,太久远了。
灯希对小哑巴敷衍的回答很不满意,“那小哑巴是不是很害怕?”
祀寂生想了想,“有一点。”
灯希又摸了摸小哑巴的银发,顺毛哄一样。
“要是小哑巴出生在我的星球就好了,唔……”灯希想了想,“我会努力抓鱼,找海草团给小哑巴吃的!”
祀寂生顿了下,没有说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那大概率还是他抓鱼养柔弱的小人鱼。
灯希抿抿唇,“我还有一个问题,小哑巴不可以骗我,要如实说。”
祀寂生,“什么?”
“我们在大海里的时候,小哑巴是不是很早很早就想好要离开大海,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