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攀谈着去了书房,母子俩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独处时间,早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葛秋婉就敏锐地察觉出孩子的情绪不对,换作往常,这么痛痛快快地玩一个星期,林疏可能是飞着进门的,哪怕不痛快也绝不会如此寡言。
女人以为他是不开心,想找个话头调动气氛:“这下舍得撒开手了?你俩就当着我们的面十指相扣,羞不羞!”
林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般甩了甩手,用力搓揉着掌心,把那一块好皮搓成了深红,解释道:“一手汗。”
“嘶,给你拿湿巾擦不就行了,再搓就破皮了。”葛秋婉急忙拽住他。
“怎么回事,林疏,一肚子气,沈缚惹你了?”
林疏转着眼睛想了想:“嗯……我听朋友说,订婚的请帖已经在发了,这件事他没有跟我商量。”
葛秋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事是他跟我们俩谈的,说是想尽快定下来,起码先广而告之,以免日久天长,有别有用心的人动歪心思。”
葛秋婉回忆道:“唔,反正说了一大堆吧,方方面面考虑得很周全,不过,虽然没几年了就该毕业了,但你现在毕竟还是个学生,你那些同学又家境差不多,一个人知道了差不多全校就知道了。我跟你爸考虑了半天,觉得铺天盖地的宣扬太高调,可以先小范围透透底,让有能力使阴招的人知道。”
林疏怔了怔:“所以……他同意了吗?”
“当然了,为你好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的,比你大三岁就要额外负担起那三年的责任吧。”葛秋婉奇道。
好像是终于满意了,女人眼瞅着儿子秾丽的五官再度鲜活起来,方才静默的无精打采好像是幻觉。
凭借着母亲的本能,母子连心,葛秋婉忽地眉头一皱,似有所感道:“……没别的事了吧。”
“没有。”林疏摇摇头,刘海散落,有点扎眼睛。
葛秋婉替他撩了撩碎发:“好像头发忘记剪了——”
楼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宗嵛负着手,还是上去时的表情,浓黑的眉毛微拧着,额头上的川字纹愈发深刻。沈缚垂着手跟在准岳父身后,神色难辨,看不出他们方才交谈了些什么。
林疏直接问:“你们去说什么了?”
林宗嵛刚准备开口,沈缚抢先道:“还是我们结婚的事。”
“嗯,先来吃饭吧,边吃边说。”
林家很少在饭局刚开时密切交谈,很重视仪式感,等开了几瓶酒,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动了筷子夹了菜,才听林宗嵛低沉道:“既然,你和林疏两情相悦,我们两家的联姻已成定局,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林疏顺从地跟着碰了杯,转了转酒盏却并没有喝下去。
“你们两个年轻人结婚是小,但在你们组建小家背后的,是两个大家庭,”林宗嵛接着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往后这日子过起来才没有矛盾。”
这些场面话半是告诫,半是陈述,林疏挺直脊背,瞥向坐在他身侧的男人,出乎意料的,沈缚比他听得还要认真,轻抿着嘴角微微点头。忽地,仿佛感应到林疏在偷瞄他一般,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林疏飞快地躲开。
“我……咳咳!”林宗嵛清了清嗓子,示意心不在焉的儿子注意听,“你还没出社会,小缚也还没大学毕业,离接管家里的事还早,本来我是没打算跟你们说这些的,但刚刚小缚主动跟我提了一嘴。”
“———订婚之前,小缚划给小疏他手中华跃集团5%的股份,作为聘礼。”
林宗嵛顿了顿,道:“当然,作为回礼,林家也会给予相同的股份回赠。”-
这顿饭吃到很晚,宾主尽欢,林宗嵛难得喝到神志模糊,就连滴酒不沾的葛秋婉都小酌了半瓶啤的,林疏还是喝他的饮料,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张桌子上坐的人全是他的“长辈”,他这个一喝酒就歇菜的小菜鸡只有乖乖选雪碧还是可乐的份。
最后自然是要留宿,林宗嵛许久没摄入这么多酒精,胃有点不太舒服,葛秋婉放心不下的陪着他上床休息。餐厅只剩下一对准新人,几乎是沉默了一整个饭局的林疏站起来,拍了拍沈缚的肩,让他跟着他进了盥洗室。
“关门。”林疏站在灯光下,冷冷道。
沈缚依言照做。
“过来,”林疏勾勾手指,长长地吐了口气,“把脸伸过来,我要扇你。”
沈缚头一次展现出犹豫,委婉地提醒他:“等爸妈都睡了,我去你房间,你扇个够。”
“没有那种美事。”林疏嘲讽道,“你自己想办法别被发现吧。”
葛秋婉安顿好丈夫后,出来就看见自家儿子正孤零零地坐在桌前喝东西,保姆给他熬了壶枸杞补气汤,满屋子都是枸杞碾碎后的散发出淡淡的清甜味。
好看的东西总是会引得旁人驻足欣赏,林疏结合了父母双亲的所有优点,外加自身的基因彩票,又白又瘦,个头在同龄男生中只能算中规中矩,但胜在比例逆天,就算跟比他高十公分的男生站在一起,所有人的眼中都只能看见那双包裹在裤管下的,又直又细的腿。葛秋婉非常满意自家崽崽的小脸蛋,远远地倚着墙望过去,心满意足地看够了才道:
“那孩子人呢?”
“不知道。”
林疏咕嘟咕嘟地喝着汤,头也不抬。
葛秋婉恐吓道:“你们俩今晚给我各睡各的啊。”
林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