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哗哗,地上坑坑洼洼,直倒映二人剑拔弩张的身姿。
“师父,雨下大了,”他漂亮的凤眼弯出一道弧度,“师父还不寻个地方避雨吗?”
辞缘转动黑漆漆眼珠,视线沉沉落于腕上,言笑晏晏:“还是说,师父要继续抓着我不放,让所有人都瞧见?”
灯笼在雨幕中晃动,橙黄抹上他眉眼,平添媚色,温顺无害,可卿如意只觉得心头有无数根刺儿,扎得生疼。
答非所问。
好一个答非所问。
“碧桃,”卿如意死死盯着眼前少年,声音比起雨水还要冷上几分,“你们都退下。”
下人们各个面面相觑,甚至有几个伶俐的,刚拿了几把油纸伞来。
“可是小姐,淋雨怎么行,这又是晚上,会起高热的……”
卿如意扣紧了少年手腕,丢下点点灯火,扯着他往水榭走去。
碧桃看着二人一高一矮的背影,登时愣在了原地。
小姐这是怎么了,竟如此生气?
“碧桃姐姐,我们还要过去吗?”
“算了,你们都退下吧。”
一干橙黄色灯光连绵作一长条线,消失在厚重雨幕后。
夜色吞没了死寂的逢霖墅。
“都走了,现在可以坦白一切了吗?”卿如意用力擦去脸上水渍,火药味一触即发。
辞缘没有挣开她的桎梏,半晌才传来轻轻的声音,险些被哗哗雨声淹没:“师父,为何要质疑我?”
他隐匿于夜色中,瞧不清神情。
卿如意指关节都捏的发白,依然一字一句紧逼:“真不是你做的?”那为何第一反应是同她兜圈子?
“我只是不想让师父淋雨而已。”
似乎是瞧出了她心中所想,他言简意赅,却直击她心头。
卿如意哑然,打湿了的衣裳黏在身上,滴答往下淌水,冻得她恢复些许理智。
“师父,你知道我缘何未有第一时间作答吗?”
卿如意松开手,凝视看不清的地面:“为何?”
他向前踱步,衣摆如花绽放:“因为师父答应过信我。”
水榭不避风,卿如意打了个哆嗦,微微向后退了几步,雨丝被风吹得四处飘摇,打落她身上。
“但是师父依然选择质疑我,一如从前那般。”辞缘噙着甜甜的笑,“但这不重要,师父误会我,讨厌我,都不重要。只要师父能乖乖听话——
“不要被大雨沾湿了才好。”
湿漉漉的手擦过少女面颊,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入胸口,卿如意错愕地看着眼前人,适应黑暗的双眼这才看清他艳丽的面容。
那双好看的凤眼了无笑意,冰凉幽深,可他又翘着嘴角,说着最为好听的话。
“师父,可是在忌惮我的身份?
“可,奴的身份,奴的衣食住行,都是小姐赏赐的,奴对小姐怎敢有二心?”
辞缘拨开她面上发丝,手指下滑:“奴是永远属于小姐的,小姐且放下这颗心。”
卿如意咽了口唾沫,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下巴,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她瞳孔猛缩,一把抓住那只逾矩的手:“辞缘!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