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多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屋子瞧着许久无人居住,门楣上的蛛网在风中轻轻晃动,铜环上都积了好些灰尘。
祝衡关走到门前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没有带钥匙。
他的表情一僵,手指在腰间摸索的动作顿住,声音里带着几分窘迫:“你稍等片刻。”
宁竹微微颔首。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祝衡关三两下就从墙头上翻进去,没过多久,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吧,”祝衡关对她说,“这是原先大郎君还未置宅院时暂住的地方,有些时日没人来过了,屋子可能有些脏,还没来得及打扫”
宁竹随着祝衡关走进宅子。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屋内看着倒不似外面那般破旧,除了灰尘多些,家具陈设都还齐全。
虽不如昌平巷的宅子宽敞亮堂,也没有水井,但胜在邻居少、环境清静。
总体来说,作为暂时落脚的地方,宁竹还是很满意的。
她转头问道:“你打算怎么租?”
祝衡关摸了摸后脑勺:“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都没来得及报答,能帮上你这一点小忙,我已经很高兴了。”
宁竹摇了摇头,不答应:“一码归一码,若这样,我就不租了。”
说罢作势要走,祝衡关连忙伸手拦住她,表情有些无奈。
“一个月一百文总行了吧?我是真心想要感谢你的,给我个机会都不成?”
这价格连好客栈一晚的房钱都不够。
宁竹还想再说,祝衡关却抢着道,语速也快了些:“我已从温家辞了差事,如今也无处可去,正好也要搬来这里。我又不会做饭,不如让我跟着你们一起用饭,就当抵了房租,如何?”
家中本就没几口人,多他一个也不碍事,就是要辛苦秀姨了。
宁竹心中盘算着,一直没说话,祝衡关心中一急,索性将心里话和盘托出。
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我孑然一身,只是想留在你身边报答这三次救命之恩,就算收我当个看家伙计也行……”
宁竹看着他,上一个这么说的还是封炎,如今人也不知道到哪儿了……
她很快收回思绪,眼下再找这么合适的住处怕是不易,不如就顺水推舟,承了这份情。
宁竹便打断祝衡关的话。
“那这段时日就麻烦你了。只是伙计的事,我如今在宗府当武师父,实在用不上,先不谈这个。”
祝衡关倒也不沮丧,只要离得近,还是有机会的。
他欣然点头答应,明明是房东,看起来却是比宁竹这个租客还要高兴。
“我这就留下来打扫,晚些时候换把新锁,再把钥匙给你送去。”
宁竹颔首:“好,那我先回去告诉他们。”
祝衡关握着扫帚,目送她雨中离开
宁竹并未立刻回昌平巷,而是转道去了宁松的牙行。
牙行里,叶三娘正指挥着伙计们搬账册,见宁竹进来,她放下手中的笔,笑吟吟道:“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宁竹笑着跟她打了招呼,说起城西渡口水位上涨的事儿,又将晚上搬家的事情告知了宁松。
她问道:“你们可有去处?”
“你不用担心,我们在郊外的园子地势最高,真要发洪水也淹不到。”叶三娘笑着说,又环视四周,“不过我这店里的摆件得要收一收,别到时候给我泡坏了。”
宁松也道:“若河水真漫到这边,牙行就放几天假,让兄弟们歇歇。”
见他们已有打算,宁竹便不再多言,她还得赶回去把找好住处的事告诉卞含秀她们。
等她到了家门口时,卞含秀已在灶房清点着要带走的物什。
搬了好几回家,这些活儿已经是驾轻就熟。
她系着围裙,正蹲着从橱柜底层取腌菜坛子,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