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不由分说将盒子塞进她怀里:“这可是我费心挑选的,你必须收下,大不了等来日我及笄的时候,你再送我。”
这话说得轻巧,却让季新桐鼻尖一酸,方才就看得出,宁竹对她自己的及笄礼都不在乎,说这话只是为了让她安心收下。
卞含秀温柔地抚过女儿的发顶,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便说道:“收下吧,小竹的一片心意。”
季元武也朝她点了点头。
闻言,季新桐终于小心翼翼地取出簪子,拿在手上细细端详。
宁竹笑着说:“秀姨,你快替新桐姐戴上。”
那蝴蝶翅膀上的翠绿,与季新桐今日淡绿色的腰带正好相衬。
卞含秀接过簪子替她戴上,簪子插入发髻的瞬间,她望着女儿,笑得很是骄傲。
“好看!”
季新桐摸着发间的簪子,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扬唇笑了笑。
“谢谢你小竹,我很喜欢!”
宁竹也笑着回道:“喜欢就好。”
早前就说好了要进城去玩,及笄礼结束后,众人收拾妥当便出了门。
出门时,烈日已经高悬,明明才辰时末,阳光就毒辣得让人睁不开眼。
卞含秀用帕子擦拭额角的汗珠,蹙起眉头:“这天是越发热了。”
季新桐撑着一把伞,遮阳效果聊胜于无,她倒是想得很开:“住在这山里也有好处,比住在城里凉快些,咱们家院子里有个泉眼,不用像那会儿住在涉州城时,再热的天还得辛苦阿爹和阿弟去抬水。”
提起往事,卞含秀又想起地动那日,要不是她恰好想起隔壁两个孩子没人挑水,去敲了门问问,如今他们一家人还不知道是何光景呢。
这么一想,卞含秀也不抱怨了:“说得也是。”
顶着烈日到了县城,发现城门外早就排起了长队。
所有人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衣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今天非得进城不可。
一家人正说着话,忽见前方有辆牛车,上面坐着几个人,其中一道身影格外眼熟。
卞含秀眼睛一亮,抬手喊道:“春枝!”
牛车上的妇人闻声回头,正是祝春枝。
她脸上先是疑惑,继而绽开惊喜的笑容:“阿秀,你们也是来参加法会的吗?”
卞含秀不明所以:“法会?”
“对啊,”祝春枝激动地拍了下大腿,震得牛车都晃了晃,“今日是浴佛节,有大师诵经说法呢!寺庙会备好香汤,咱们都可以参与浴佛仪式,你瞧,这周遭的人大多都来了。”
季宁两家虽不算虔诚礼佛,但来都来了,自然也不能错过这样的盛事,就算不拜菩萨,逛一逛庙会也是好的。
地动之后,大家伙难得有一件可以热闹的事情。
卞含秀转头看向家人,眉梢挂着询问的神色。
“那咱们也去瞧瞧?”
宁竹自然没有意见。
庙会啊,一听就有很多好吃的。
其他人也都点头应了。
季元武抹了把脸上的汗:“瞧瞧吧,酒楼什么时候都能去,这庙会可不常有。”
他们原本是打算去上次那家醉仙楼吃饭的,不过改日再去也无妨。
待排到进城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那等机灵的小摊贩一早就便做起了生意。
宁竹眼尖,瞥见城门口有个支着的小摊,棚子下摆着几个木桶,桶壁上凝结着水珠。
她连忙出声道:“我去买些冰雪冷元子,有谁要吃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跃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