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老爷。”小厮点点头,伺候他换下衣裳,他动作没太注意,佩戴在掌管式腰间的一块玉佩,不小心磕碰到了桌角。
小厮慌忙告罪,将玉佩捡了起来。
张管事将玉佩接了过来,放在烛光底下,好生瞧了瞧。
宁竹眼睛微眯,定定的看了几眼那块纹样复杂的玉佩,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是在哪见过呢……
突然她福至心灵。
那上头的花纹不就是那把唐刀上的图案吗!
那日日夜夜的看着,难怪觉得眼熟。
那把唐刀是在涉州城时候得到的,上头的纹样跟珍宝楼东家张德明送给她的那块玉佩背面一模一样。
这个张管事跟张德明有什么关系呢?
听说张家有人在京城做官,难不成这个就是那位做官的亲戚?可是京官又怎么会来帮七皇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管硝石矿……
宁竹打算再观察几日,如今没有找到祝衡关,也没有见到七皇子,她并不想第一天就打草惊蛇。
今晚出来得到的消息不多,但也不算一无所获,宁竹悄悄回了矿寮。
屋子里头的那几位妇人睡得不省人事,根本就无人察觉在最角落的宁竹出去过。
这一夜,伴随着雨声,宁竹在同屋几位妇人的呼噜声中睡了过去。
翌日,宁竹依旧是早起去灶房做事,她手中的红薯都还没有洗干净,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
灶房中所有人都放下活计,忙不迭往外走。
宁竹不明所以,但还是随着大流往外走,最后在外头宽敞的空地中集合,站定不动。
昨夜那位跟在张管事身旁的小厮出现。
小厮站在高处,仰着头目光扫过人群,大声宣布道:“从今日起,工时延长一个时辰!”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起早贪黑的采硝熬硝,本来就是累活,如今还要再加一个时辰的做工时间,底下的矿丁纷纷吵嚷起来。
小厮冷哼一声。
他身边的一个侍卫瞬间敲下铜锣,让众人安静下来。
“吵什么吵!银钱少不了你们的,只管好好做活,都散了吧,吃了东西抓紧去上工,别想偷懒!”
来这里做事的,大都是村里家境不富裕的贫穷人家,听见会加银钱吵嚷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有佩刀的侍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本身也不敢做什么,最多只是在心中暗骂两句,还是老老实实继续上工。
昨夜同屋有一位大娘不小心染了风寒,人还躺在屋子里爬不起来,就告了假。
今日晌午送饭的差事,王婆就随手点了宁竹顶上。
正好昨夜没来得及,她本来打算今晚再去硝场那边看看的,真是要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宁竹跟在送饭的队伍后头,穿过泥泞的土路到了硝场。
这边的环境很糟糕,但是下着雨,好歹也让空气中的烟尘少了点。
眼看着送饭的推车一来,矿丁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拿碗排队打饭菜。
宁竹负责给他们打汤,因为只有一个碗,矿丁们都是吃完了才会喝汤,她就站在旁边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
不多时,就有吃完了饭来打汤的矿丁,宁竹趁着机会观察着每一个人,却始终都没找到哪个像祝衡关的。
她心里想着事,照常给站在面前汉子打汤,微微抬起头时,就看见对面这人无意间抓起衣领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她看着对方胸前的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目光顿时一凝。
当那汉子伸手递过来汤碗时,宁竹的指尖稍微用力扣住的碗沿。
她抬眼,从刘海的缝隙中看清对方那张陌生又略显苍老的脸。
汤勺又在桶边轻轻一磕,她借着这声响掩护,用几乎气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