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哼唱出来:
“二月末,四月初,
地龙翻身破厚土,
山移位,河改途,
草木百花万物枯;
……”
季新承只听过一遍,有些词记得不是很明朗,唱的也磕磕绊绊的,可宁竹听见他唱第一句的时候就确定——
这跟她在边镇听到的那个童谣是同一首!
季新承听见的这个,甚至比她听到的更完整。
“就是这个!”宁竹急忙追问道,“你是在哪儿听到的?”
“在我们跟瑞萱姐相遇的那个村子。”
季新承放下火钳,回忆起那晚的事。
跟宁竹走散之后,他们手里没有了地图,那天本是想进村子问路的,他靠近村子的时候,还听见有小孩唱这个童谣。
可是下一秒传来的就只有惨叫,他瞬间意识到这里有叛军,于是便带着人躲进了山洞,后来才遇见了卞瑞萱。
宁竹低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童谣有问题?”
不然季新承不会在她提起童谣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这首童谣。
季新承缓缓点头,他看着灶膛中跳动的火光。
“当时我没太在意,后来我仔细想想,这童谣的前两段,似乎都已经应验……”
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用一首歌谣应验未来,难免显得有些儿戏,若是让外人听见,怕是还会嘲讽他们两个有脑子有问题。
“若是这歌谣真的预示未来,”宁竹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那接下来岂不就是——”
“涝灾!”
两人异口同声。
灶膛里的火光映照着两张凝重的面孔。
洪水是严重的天灾,不仅会冲毁道路房屋,还会淹没农田,造成无数的伤亡。
季新承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在哪儿听见的?壁州城有听到过吗?”
听见他这么一问,宁竹顿时眉头紧锁。
“我是在原北县和壁州边镇听到的,壁州城倒是没有听见过。”
“边镇与壁州这么近……”季新承的声音沉了下来。
壁州城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实在不应该。
宁竹心头猛地一沉,低声喃喃:“难不成有人故意故意为之?”
她脑海中浮现出宗成秋那双总是笑着,却让人摸不透的眼睛。
宁竹抿了抿唇:“我们先别着急下定论,等明日我再去街上逛逛,问问有没有人听过这首童谣。”
“我和你一起。”季新承说道。
宁竹点点头:“好,那明日我去城东,你去城西,在家中汇合。”
童谣里说的“七月末,九月初”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若是壁州城真的无人会唱,也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
她想把事情弄清楚。
季新承点了点头。
两人刚说完,院外就传来卞含秀夫妇归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