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玉白点点头,又将断臂举到警员的眼前,“那为什么不从腕关节直接砍?”
这回警员是彻底愣住了——从关节处砍掉手腕的难度,可比直接砍断尺骨和桡骨轻松太多了,同时也更加符合客观意义上对于“手”的定义。
警员:“……难道是杀人比较紧张,没能找到腕关节,所以乱砍一通?”
闻玉白:“可是切口看起来很冷静,致命伤也很果决,显然不是什么生手。”
警员:“……”
见警员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闻玉白挑挑眉,低头在尸体的断腕处比划了大概五公分的长度——
“失踪的这一截上,应该有什么凶手想要销毁的东西。”闻玉白说,“等那只手找到就知道了。”
永夜巷的气味相当复杂,在场的猎犬都一筹莫展,加上闻玉白的嗅觉还没完全恢复,上次那样一秒钟找到眼球的奇迹没能复刻。
但闻玉白却依旧一副漫不经心却又胜券在握的模样,安排道:“留个人跟我去找手,其余的人去搞清楚死者身份。”
先前对闻玉白的话令行禁止的队伍,此时却罕见地陷入了沉默,在场没有人敢出声,只这么怯怯地望着闻玉白,似乎在做无声的抗议。
“嗯?”闻玉白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了,“都愣着干什么?”
说话间,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恐惧地往闻玉白身边缩了缩,其余人也察觉到了什么,握起手中的武器,朝闻玉白贴了过去。
闻玉白很讨厌跟人类过分接近,嫌恶地将他们甩开,接着抬头才明白,这群人突然在抽个什么风——他们被包围了。
实际上,闻玉白早就感觉到,街边那些铁罐、围墙、门洞之后,黑压压地藏满了人,但因为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他一直没把那些阴着的家伙们当回事儿。
现在也一样没有当回事儿。
此时此刻,他们的背后是无路可退的高墙,而面前,乌泱泱上百来人从夹缝里渗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尖刀、铁锤还有自制的武器,将闻玉白的队伍彻底围堵。
面对着一群十几号人、穿着整洁、装备齐全的“上等人”,他们眼里有燃烧的嫉恨与厌恶,更多是对撕碎猎物的期待与渴望——眼前这粒掉进阴沟的奶酪,必然成了鼠群的狂欢。
队伍中,颇有经验的老警督低声道:“……把枪护好了,小心他们抢。”
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把手摁在枪上。
闻玉白又在不经意间被人挤在了中央。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些人类骨骼的战栗。
他无比厌恶这样的气息,这种过于弱小的恐惧,激不起他的任何欲望,相反,双方这样拖沓办事效率的举动,只会让他产生无尽的烦躁。
在警员们窸窸窣窣商讨战略的时候,闻玉白的耐心彻底耗尽。他伸手直接扒拉开那些贴在他身上、企图汲取一些安全感的人类,冷着脸,站到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闻玉白站定的一瞬间,对面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也在一瞬间沉寂下来。
光是那拔地而起的身高,就给足了对面压迫感,即便是包裹得严实的制服,也掩藏不住他极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神,明明只是非常平静地扫视着面前的所有人,却仿佛带来一阵极境的寒风,刺冷得人骨头眼都一阵生疼。
土匪队伍里,已经有识相的夹着尾巴偷偷溜走了,但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闻玉白眯了眯眼睛,偏头活动了一下肩颈,咔咔的骨头声响,在巷道里砸出一颗颗火光星子来:“一起上吧,别耽误我时间。”
一句不咸不淡的挑衅,直接彻底敲响了这场盛大的洗劫,本来还犹犹豫豫要不要上的劫匪们,像是被点着了一般,噼里啪啦直接举着手里的家伙涌了上去。
最先冲上去的,是个拿着弯刀青年,他睁着爆满红血丝的眼,直奔着闻玉白的喉头割去。
但闻玉白甚至没有正眼看他,连躲都没躲,脚尖轻轻一勾,那家伙便“扑通”一声,狠狠栽在他的军靴下。
紧接着,他又单手拎起一个拿着铁锤的大汉,顺着惯性将他抡回人群里。托大汉体型的福,这一击直接横扫千军,抡倒一片,清空面前一片场子来。
一片哀嚎声中,又有人趁乱逃亡。但贫民窟的土匪到底不是没有经验的傻子,很快,剩下的顽固分子便调整阵形,决定依靠人数优势对闻玉白进行碾压。
“你妈的!!”人群中,一个青年借力直接高高跃起,举着斧头直劈向闻玉白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