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围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于是他刻意压低了音量,似乎是小心不想让别人听到,却偏又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已经说过了,这里很不对劲,还总出现不干不净的东西,连我都觉得很难再待下去了,更别说是你们这群手无寸铁的家伙!”
雪茸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告诉莎伦,对方的“恶作剧”是能起到威吓效果的,他还想诱骗对方继续作案,借机一举将对方揪出来。
于是雪茸也说道:“我不知道您安得什么心,总是想要将我们赶走!米蒂失踪的事情我确实很担心,但你说过的闹鬼这种事,我们根本没有碰到过!这里的老师和孩子们也都对我们很好,根本用不着您瞎操心!”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闻玉白怒气冲冲地盯着他,许久才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既然如此,要是今后再出事,就别怪我没有提醒到位了,布莱克先生。”
两个人转身分道扬镳的前一秒,闻玉白压着声音道:“我绕一圈,一会后门林子里集合。”
雪茸知道他在看自己的脸,便挑起眼角,朝他轻轻扬了扬眉尾,颇有些不正经的意味。
闻玉白立刻愤愤地收回了目光——轻浮!真是个轻浮的家伙!
于是两人便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果不其然,雪茸刚一和闻玉白分开,莎伦院长便挡到了他的面前。
雪茸佯装不知道她找自己干什么,只有些惊讶道:“早上好莎伦院长,米蒂的事情怎么样?我有些担心呢。”
莎伦打量着他的神情,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们会尽全力搜索的,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米蒂是个好孩子。”
雪茸点点头,然后问道:“您有事找我?”
莎伦问:“刚才那个先生……他没为难你吧?”
“啊,说是为难,倒也不至于,但也确实聊得不太愉快。”雪茸说,“他自作主张给我提了很多意见,但其实我跟他并不熟悉,我觉得是他有些冒昧了。”
“嗯,希望不要困扰到您就好。”莎伦说,“还是万分抱歉和感谢,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还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没事的。其实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雪茸听出来她是想试探自己的诚意,于是把早就编好的理由倒了出来,“因为我过世的母亲,就是在伯恩镇长大的,我就希望能为我母亲的故乡做些什么——哪怕只是领养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种时候,适当的私心反而会放松对方的警惕,莎伦又跟他寒暄了两句,终于将他放行了。
谨慎起见,雪茸还是装作无所事事一般在古堡内溜达了一大圈,直到彻底没有人监视他,才快步来到了约好的地方——闻玉白早已经在那里等自己了。
那家伙还挺有耐心,自己耽搁了这么久,却也不恼,只是问了句“没出事吧”,便带着雪茸往林中走去了。
此时,山林中还有些许晨雾,轻轻一层挂在树梢间,叫阳光都朦胧得柔和。除了两人沙沙的脚步声外,山野间唯一的声响便是枝叶间的鸟啼,地面上偶尔还会窜过一两只松鼠,甩着大尾巴,抱着松果打量着经过的两人。
见这小家伙丝毫不怕人,雪茸道:“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来。”
“嗯。”闻玉白说,“到处沾了人群的味道。”
看着闻玉白认真分辨气味的模样,雪茸忽然觉得有些手痒。
他盯着闻玉白的后耳根,看着他耳后那根束缚住他的锁扣,忍不住觉得,闻玉白的脖子上缺了一条黑色的项圈,自己的手中也应该牵一条狗绳,自己叫他坐下他便坐下,叫他起立他便起立。
因为种族原因,雪茸一直对犬类相当排斥,可不知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关于训犬的幻想,居然叫雪茸想得一阵心跳加速起来。
于是雪茸便三两步跟到他身后去,轻轻用手牵住了他的下衣摆。
“嗯?”闻玉白正在专心搜寻,被人忽然牵住,有些意外地回头,“怎么了?大白天的不会有鬼的。”
“不是。”雪茸抬头看向他,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你慢点呗,我跟不上。”
闻玉白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放慢了步子。
好听话啊,好听话的狗。雪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紧握的手,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这就是训狗的感觉吗?好喜欢。